这栋楼只有这一层是完全独立的。
以下的几层由一个艺术学校接管,平日藏在这烟火缭绕的老城区,甚少有人造访。
怀野的这间乐队排练室的四面都围绕着隔音墙, 措施得当,很难被人发现这里的主人是谁。
他们的乐队都这么红了,乐队其他人和他平日都不算高调, 几乎不会被狗仔或者粉丝在这里拍到什么。
昨夜他们依偎着弹琴、写歌, 临近凌晨才相拥睡下。把折叠沙发的靠背放下去, 就是一张简单的双人床。
乔稚晚很享受这种席地而眠的散漫。
整个人都是自由的。
这会儿听到外面窸窸窣窣单的动静。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
她的脑海中跃然而入的,是昨天下午到傍晚,开始不断地在社交媒体发酵的,有关于她和怀野的各类报道。
她和他倒真有些相似之处, 这种事儿都没完全放在心上——乔稚晚原来可是个十分介意外界议论自己的人。
盯着洁白一片的天花板, 昨夜致-幻-剂一般疯狂的情绪,从身体中渐渐地退了潮。她定了定神, 想翻身。
腰上的胳膊却随着她的动作, 下意识似地又箍紧了她几分。
她视线一晃。
对上他沉静的睡容。
落地窗通明透亮, 洁白的窗帘如轻纱飘动。
已过上午十一点,阳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投入房间, 落在他白皙赤/裸的胸膛上, 他掩着半条单薄的沙发毯, 皮肤拢上一层瓷白的、柔和的光。
他的鼻梁很高, 脸朝向她, 正好对着窗户那一侧, 光落在他鸦羽般长而浓密的睫毛, 过去那嚣张的气焰都被柔化了。
是了。
他是真的成熟稳重了不少。
身上不再有曾经那总是累累刺眼的伤痕, 也许这些年不再尝试着用拳头去幼稚地解决问题了。
他说他曾经去找过她。
他说他回去读高三, 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个堕落、不成熟的他。
所以他要变好。
变得更好。
万一某一天,他和她再次相遇了呢。
——昨天晚上,他这么告诉她。
另外半条毯子在乔稚晚的身上,她半支起身子,侧躺着面对他。
他的手臂仍搁在她的腰,脖颈皮肤上的那只野鸟也仿佛陷入了深眠,如此安静,乔稚晚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唇。
他这嘴唇也是极好看的。
但她才碰到他,他的眼睫稍稍一动,就睁开了眼。
盯住了她。
“…………”
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心头跟着倏然一颤。
怀野没想到她醒这么早,不知这么一直盯了他多久,还用这种略带“慈爱”的表情盯着他笑。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被她盯的不自在,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想转开脸:“醒那么早就盯我啊——”
话还没落。
他的脸颊一侧搭上她温热柔软的手掌,又被她给扭了回去。
乔稚晚扬了扬下巴,略带严肃地看着他,说:“醒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问句早安什么的?”
怀野于是就笑了,“睡完我了,要求就这么多了?”
他的嘴上这么说,却是顺势地揽住了她的腰,毫不费力地给她半个人抱到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