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突然到来,藏岭显得很拘谨,正纠结着该怎么优雅不失尴尬的找个借口回卧室时,男人动了动,站起身来,抬手指了指她刚刚出来的地方:“我用下洗手间?”
“啊,当然可以,你用用。”她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
眼睁睁看着男人走进了浴室,藏岭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愣神了一会儿,她指尖蜷缩了下,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尖叫一声,往浴室的方向狂扑了过去。
浴室的门被她一把拉开——
男式西装外套被脱了叠放在柜子上,她的僵硬的扭了扭脖子,感受到一道凉飕飕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她脖子顺着视线的方向动了动,顾以南天蓝色的眸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淡定地过分,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顿,修长的指尖在吊灯的光芒下白的过分,动作利落的解开衬衫底端的最后一颗水晶纽扣,将规整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脱下来。
藏岭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等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时,咬咬牙,将手指张开一条缝,努力着不去看他,目光直视坦坦荡荡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抬手将晾在衣架上的小小的卡通猫的内裤拿下来。
小姑娘一脸强装淡定的模样,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却出卖了她。
顾以南目光落下,她十个手指头细细小小,紧巴巴的攥着那一小块东西,在他面前掠过时紧张得同手同脚了。
果然还是小朋友,他无声轻笑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浴室里还弥漫着水汽,地板也湿漉漉的,带着香蕉橄榄沐浴露的清香味,藏岭觉得自己一定是紧张得过了头,心跳快得像是下一秒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似得,只顾着昂首挺胸坦坦荡荡的迈着正步往外走,腰杆挺得笔直,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一般,却不想用力过猛,脚底踩在湿滑的地板上,整个人重心不稳失控般往后仰躺式摔去——
她吓得一个激灵,两只小手胡乱地在半空之中想要抓点什么,惊慌失措的眼神在接触到那双淡蓝色带着冷意斜睨过来的眸子时,犹如被点了穴般,还悬在空中差一点就可以抓住他手腕的小手也停住了。
不敢,也不想,好像她进来故意摔给他看似得。
小姑娘眼眸湿漉漉的,这样一个角度摔下去绝对会疼得呲牙裂嘴,但是她却蓦然收了手,还一副认命的样子死死闭眼,因为紧张而抑制不住一直在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心中的恐惧,明明差一点就能碰到他。
是他太凶了?
顾以南微微思索了一瞬,眼看着小姑娘苍白的小脸蛋,他忽而不知怎么得,抬手接了她一下。
臂弯里的身躯温热柔软,隔着薄薄的棉布睡裙布料,小姑娘的腰肢像是春天抽枝的嫩绿枝芽,纤细,好像饱含汁水的嫩叶般柔软得不像话。
这是天生的美人腰。
没想到宽宽大大的睡裙里藏着如此绝色。
他的眼瞳微微收紧一瞬,又恢复了平静,待藏岭站稳,绅士的收回了手臂,没有多余的触碰。
心跳一瞬间落回嗓子眼里,藏岭小手连连拍着胸脯,待稍稍平静一些后想着转身道个谢,刚刚扭过头,视线就看到男人肩膀上的伤口。
他皮肤冷白,即使在暖黄色的浴室灯下依旧衬不出温暖的色调,肌肉线条流畅分明,不是贲张盘虬的那种力量性,而是腰腹劲瘦有力。
在这样冷白宛如上好瓷器的皮肤上,肩膀出蜿蜒而下的猩红鞭痕刺得她眼睛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
红色的末端隐没到后背线条处,她没看到,却也能才想到他后背该是何番的光景。
男人收回手臂,慢条斯理的拿起洗漱台上的酒精和纱布来。
将酒精倒在纱布上,往伤口上擦拭。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血腥味,他清理完了伤口,一抬眼,藏岭还站在原地,好像伤口在她身上似得,他没擦一下,她就极小幅度的哆嗦一下,有点像.......
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但抬眼时笑意尽收,语气淡淡:“看够了?”
被他出声一打断藏岭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直勾勾得盯着人家换药盯了老久跟女流氓似得。
回过味儿来,藏岭面膜后的脸发烫,窘迫的飞快道:“不好意思,刚刚谢谢你。”她说完,兔子似得跑了出去。
回到卧室,藏岭冲进主卧自带的卫生间把已经快要干涸粘在脸上的面膜接了下来,用凉水快速冲了两把脸,擦干脸上的水渍,又把护肤品按次序涂抹完毕,她这才坐在书桌前。
腰间刚刚被他揽住的地方好像还有触感停留。
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她敏感的腰肢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纹理和走向。
没想到平日里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斯文,脱掉衣服后还有这番风情,确实是风情,冷和欲的结合,她游神着,想起在美术馆休息室看到的,男人摘了眼镜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憷。
幸亏她老老实实签下了他给的协议,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这男人着实可怕,尤其是摘了眼镜的那副样子,他们不是一路的人,婚约也只是有利益可图而已。
她晃晃脑袋,拿起平板电脑,茫然无措的打开画了几笔,等勾勒完线条,目光接触到屏幕上把自己吓了一跳。
屏幕上的男人带着眼镜,笑的温和无害。
那眼神,仿佛透过屏幕而来。
吓得她赶紧将平板电脑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