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顺着掌心回传,连接到自己,打乱了她一下一下的心跳频率,这一瞬,酒精上头的致郁感荡然无存。司妧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微微仰起头,女王般躬身,贴上去。
江恒双手扶着她的腰,后背贴到沙发上,任由她主导这个吻。
漫长而缠绵的一段后,司妧的手缓缓向上,一颗、一颗去解他的衬衫扣子,微凉的手突然伸进来,江恒整个人神经紧绷,他配合着将下摆扯出来,手绕到她的后背。
四排扣扣得极紧,他手悬在半空里,努力了许久,才堪堪松开一个。
司妧勾了下唇,手转到身后,利落轻松地帮助他解决了剩下的三个。
温热的大手顺着丝薄缓缓上移,如清风温柔地拂过山尖。
不知何时,她宽松的毛衣已经被完全推上肩头,有暖热夹杂着湿气侵袭而来,熟悉的触感让她再次回到空虚的云间,手抓不到他的头发,只能去抓他身后的布艺沙发。
仰躺在沙发上,毛衣盖住了她的眼睛,阻隔了她的视线,视觉上的缺失加重了她对周围环境的敏感程度,触感更加清晰。
室内暖气正甚,可她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还是有些微凉,间或有暖热的气息拂过,更加重了冷热的存在感。
那熟悉的虚空无措感觉像是会累积,一点、一点,像是沙漏般不断叠加,难受的她心头发紧,迫切需要什么填充她无端的空虚。
可眼睛被盖住,双手也失去自由,她根本没办法判断到底沙漏要累积到何时,才算真正被填满。她只能抱着下一秒也许就好了的希望一直在等。
无比的期望。
可江恒却迟迟没有下一步。
他像是有着世上最大的耐心,不知疲倦地取悦着身下的人。
虚空愈加严重,期望却一次次落空,司妧咬着唇,艰涩地开口唤他的名字,可接下来的话她却难以启齿,只能一遍一遍地变换着腔调叫着他。
“江恒、江恒……”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在虚空的棉花糖里化成了糖水,他才终于过来,附到自己耳边,“我在。”
他仍旧没有拉开自己眼上罩着的毛衣,司妧似乎听到有什么撕开东西的声音。
终于,她的沙漏不再漏沙,累积到顶峰的虚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然而只是一瞬的餍足,很快取而代之地,是另一波别样的虚空,抓不住的缥缈,就让不断左右拂过脸颊的丝质面纱,一遍一遍地。
她始终无比期待着面纱下一次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等待面纱的虚空累积到了极致,终于到达了圆满。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呼吸着透过毛衣传来的温甜气息,只觉得浑身酥软,特别满足。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
很快就要过春节了,按照计划,他们今天是今天中午回南平,正好赶上吃午饭。
司妧睁开惺忪睡眼,缓了会儿,才发现手腕上隐隐淡淡的青紫痕迹。
昨夜种种争先恐后涌入脑海,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惊呼了声,慌忙坐起身。
门外听到声音,江恒推开门进来,语气关切问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司妧连忙摇了摇头,“我怎么睡到这个点,回去要迟到了怎么办?”
“不会。”江恒一副胸有成竹地架势,“现在时间刚刚好。”
“可是我都没有收拾东西。”司妧耷拉着眼睛,掀开被子准备起来,意识到什么之后又迅速地盖上了被子。
江恒轻笑了声,手肘压着门把手,“我都帮你收好了,别着急,慢慢来。”
“你先出去。”司妧头埋在被子里,声音瓮声瓮气。
十分钟后,她才磨磨蹭蹭出了房间。
江恒已经准备了早饭,见她过来,招了招手,“行李箱我已经放到车里了,先把饭吃了,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司妧坐下后,端起手边的豆浆喝了口,江恒坐在她边上,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痕迹上。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他手捏了捏她的手腕,语气歉疚的不行,“疼不疼?”
司妧摇了摇头,“不会啊。”
她埋头咬着手里的三明治,嘟囔着口齿不清的极低声添了句,“我很喜欢。”
第43章 终章
农历新年的第二天晚上, 洛芬给她传来个好消息,《孤雀》入围了弗林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这是司妧主演的电影第一次走向国际,正如冯裕所期待的那样。
晚上, 她将这好消息告诉江恒, 他热切地恭喜了她, 身体力行的与她同欢喜。
很久之后, 司妧缩在他怀里,脸蛋贴着他顺滑的丝质睡衣上, “飞机都要飞十多个小时, 怎么办?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江恒摸着她顺滑的长发,垂眸看她轻颤的睫毛, “也许我可以一起去。”
司妧惊喜地抬眸看着他, “你说真的?”
“嗯。”江恒捏了捏她的小脸,“差不多时间我们领域有场国际会议就在弗林,我应该会作一场特邀报告。”
“怎么会这么巧?”司妧拉下他捏自己脸颊的手,有些报复性质地张嘴轻轻咬了口他的手指,“我们这算不算一起出差?”
手上的湿濡触感让江恒眼尾扬了扬,警告般压了压她的舌尖,“乖一点。”
司妧精疲力竭了, 他这一句话让她瞬间缩回龟壳, 不再故意搞事情。
同《孤雀》团队一并飞往弗林的第二天,冯裕揽着她和沈辰逸和另几个剧组主创人员一并走了红毯。
这是自之前的杀青聚餐后, 司妧同沈辰逸第一次见面。
等休息室里只剩他们俩人时, 沈辰逸朝她笑得有些干涩,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妧妧。”
司妧笑容僵了一瞬, 有些话双方没有说破, 但彼此都明白,“抱歉,之前没同学长说实话。”
她误导了沈辰逸以为江恒是亲哥哥,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沈辰逸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垂下来,声音轻轻的,“没事儿。”他并没有转身离开,只是在她边上沉默地站了许久,又开口,“他……你们……你们还好吗?”
网络上说他们只是钱色交易的组合,他想知道,司妧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
“妧妧,我出道也好几年了,其实我不光演戏的,我手里还有很多投资的。”他笑得有些苦,“做的都还不错。”
司妧皱着眉,“你觉得我是因为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辰逸眼底晦暗,表情严肃,“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不一定比他差。”
“妧妧,你曾经说过你高中时曾经暗恋过一个人。”沈辰逸走进,“我也是,我知道现在说已经迟了,但我不想再继续懦弱下去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爱比金钱更可贵,你相信爱吗?”
司妧眸光动了动,“我当然相信。只是学长所说的爱,我并不认同比金钱可贵。”
“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只是,你的喜欢排在很多东西后面,你的星途远比喜欢我重要的多不是吗?”
她并不迟钝,有许多事情即便大家并没有明面上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当初片场的采访记者李牧,话题引导真的是无意的吗?
全网的煽动炒CP,沈辰逸真的是后知后觉吗?
片场出事故后,关注点全都在她与沈辰逸的故事上真的是巧合吗?
当CP粉反噬攻击她的时候,得利的人他站出来说话了吗?
“我记得我发过微博澄清不是吗?”司妧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似乎不认识他,“学长依旧执着地认为我是为了钱同他在一起,究竟是为什么?”
“就算你比他更好,那又如何呢?”
她起身,往门边的方向去,手压在门把手上,转头看着他,“你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而他只相信我。”
沈辰逸冷静地面对她,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沈老师。”司妧看向他的眼里不再有温度,“我很幸福,也祝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孤雀》最终获得了本届弗林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
而最佳女演员,并非《孤雀》的司妧,这其实也在司妧团队和冯裕的预料之中,华人演员在国际电影节上想要拿奖并非那么容易。
司妧并没有过多伤感,能入围已经是荣幸。她也并不是说紫微星下凡的天选之女,演员这条路,她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
冯裕原本还很担心她心里难过,结果听说她早就同老公出去玩了时,大口抽了半根烟,才无奈又好笑地吐槽了句,“这丫头片子。”
虽未获奖,但江恒还是准备了花束,与弗林电影节的代表花束一致,花枝里插着张纸卡,是她熟悉的字迹。
【致我的唯一女主角。】
司妧捧着花,同他逛了大半个弗林,最后推门进了一家路边酒吧。
店里并没有很多人,台上有位穿着时髦的女郎抱着立杆话筒唱着慢节奏柔情的曲调,昏暗的灯光在台下的张张陌生脸庞扫过。
一曲结束,那束光恰巧落在了江恒的脸上。
台上的女人眼睛亮了亮,笑着对他俩道:“恭喜你,先生,你是今晚的幸运儿。”
司妧很兴奋,比他先开口,“什么幸运儿?”
台上的女人道:“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光追到谁谁就是当场的幸运儿。我们会给选中的先生或者姑娘提供一个上台演唱的机会。”
周围已经有人兴奋鼓掌。
司妧转头看向江恒,“去吧,我的幸运儿。”
江恒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司妧身边的椅背上,款款走上台。
他低声同一旁的乐手说了几句话后,转身坐在话筒边上的高脚凳上,低头松了松两手的袖口,慢条斯理地将蓝色衬衫额袖口向上卷了卷,露出半截精瘦的小臂。
他伸手握住话筒,极轻地深呼吸了口气,从台上看过来,视线落在一脸看戏模样的司妧身上。
用中文对着司妧道:“这首歌送给我的太太。”
前奏响起时,司妧握着酒杯的手不受控制地紧了紧。
江恒的嗓音沉沉,极尽缱绻,伴着轻快的伴奏唱进她的内心深处。
“……I'll be by your side till the day I die. I'll be waiting till I hear you say I do……”
他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司妧已经眼底泛红,鼻子酸涩。
现场的人,除了司妧,没有人听懂江恒开口的那句中文,但这首歌的意义在场的所有人却是懂的,一曲接近尾声时,在场的人一阵欢呼。
虽然他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却未曾有过正式的求婚,若说司妧不介意,那一定是假的。
她眼眶发酸,从没有想过,会在异国他乡,在一群热情的国际友人的见证下,等到江恒同她求婚。
江恒起身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准备了许久的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司妧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做我一辈子的女主角吗?”
周围一圈的人都在激动地重复着刚刚那首歌的名字。
豆大的泪珠从眼尾滚落,司妧伸出手,声音发颤,“我愿意。”
“Yes,I 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