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下门铃。
没有人。
他的心立刻像是破了一个角落,上一秒那些一厢情愿的希望就顺着这个角落一股脑漏了出去。
他摁了很久的门铃,一直没有人应。
冷静下来后,他又自嘲地笑了。
是他疏忽了。
她一个女孩子独居,大晚上的有人摁门铃,她必然是不会开门的。
他这么按,说不定会吓到她。
而且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有可能她在外面吃饭,还没有回家。
他没有再敲门。
那晚,他也没有离开。
他站在楼道里,独自倚着墙,安静地等天亮。
老小区的楼道没有封窗,朔风呜呜呼啸,一阵阵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他想抽支烟,一摸口袋,才发现没有。
也是,他平常也不怎么抽烟。
他想下楼去买包烟,想起楼下的单元门又作罢了。
来的时候刚好有人回家,他跟着人进来的。现在这半夜三更的出去,回来就进不来了。
如果她真的晚回家,那就遇不上了。
就这么,他独自在楼道里等了她一整晚。
中间还下了一场雪。
他安静地看着外面的天从漆黑,到鱼肚白,到透亮。
雪停了。
她还没有回来。
邻居阿姨早晨出门买菜,围巾手套全副武装,陡然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家门口,吓了一跳。
被围巾裹住了一半的脸上条件反射露出警惕,戒备地往路景越张望。却又在看到那张英俊不凡的脸时,本能地放下戒心。
所以说到底,人都是视觉动物。
说不定邻居阿姨还在想:这小伙子好看成这样,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好福气,能被他惦记?
邻居阿姨克制着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问他找谁。
路景越指着昭棠的家,开口向她打听。
邻居阿姨一听,惊讶地说:“你不知道吗?她搬走了,就昨天退的房。”
你不知道吗?她搬走了,就昨天退的房。
昨天晚上那种心口漏了一角的感觉,再一次、更加清晰地袭来。
所有的笃定、希望、还有想对她说的话,全都顺着那个角落漏了出去。
他问邻居阿姨知不知道她搬去了哪里?
邻居阿姨不知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昭这小姑娘话不多的,我们也就平常见面打个招呼。”
又猜测说:“不过我知道她毕业了,说不定是搬去了离公司更近的地方,你去她学校问问?”
路景越在临绛一个月。
去过她的学校,也曾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目光在四下里寻寻觅觅。
她不是一毕业就找到工作,所以学校没有登记她的三方信息。
人海茫茫,奢求路上偶遇,必然也不会有结果。
他没有回岁宜,住在酒店里,安排人打听她的下落。
最后是在一个凌晨深夜,他得到了她的消息。
他点开那头发来的截图。
是不久前已经撤下的,岁宜博物馆官网上公示的聘用人员。
他将截图放到最大,久久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
昭棠。
屏幕白得发亮,他就这么直直盯着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