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斌问用不用陪她去，怕她找不到卫生间。
赵越越拒绝了，关门时听到里面更高涨的起哄。
她心里很平静，找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李明觉眼睛从包厢门收回来，身边的女生剥了橘子喂他，他偏过头拒绝，听着包厢里的起哄。
“斌哥，说说啊，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那么漂亮。”
“不是？瞎jb乱冲，人家出包厢的时候你那眼睛恨不得黏上去。”
“行行行，不是就不是，推荐一下呗，那么漂亮给我们也认识认识。”
—
“让开。”赵越越擦了手把纸巾扔垃圾桶。
挺冤家路窄的，她虽然不关注别人，但上次堵赵卓卓的那几个她记得，没想到在这又碰上了。
她没心情说第二遍，直视着几个女生，“就那么喜欢堵厕所？”
“哎哟我天哪，瞎他妈眼是分不清状况是么？还这么拽？”
是上次摔地上的女生。
“知道老子们被迫转学吗？牛批啊，那校领导怎么跟狗似的维护你们，学习好么？呵，不见得吧。”
女生从头到尾扫了眼赵越越，讽刺说:“该不会是使了什么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招数吧。”
“也是啊，毕竟好学生都跑酒吧来了 ，厉害。”
她们都穿得成熟，画着全妆，有的嘴里还叼着烟，在赵越越眼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堵在厕所门口像跳梁小丑。
上次不过是因为她的大白菜，现在她都懒得听更别说跟她们撕逼一番，只耐着性子最后一次说:“让开。”
“让开？让你妈，我看你今天能出去吗？”
“是么？”
突然横空插进一句不咸不淡的发问，是是语调清幽冷淡的男声。
一群女生转头看去，男厕所门口，李明觉靠在门框上一副看戏的模样，他懒懒沉着肩膀，垂在裤侧的手里夹着根烟。
火星明亮。
他个高，又是那么帅逼一张桃花相，人群里有其他学校的女生，夹着细声轻笑，“帅哥，女孩家家的事儿你就别掺和啦。”
李明觉扯了个笑，没多少温度，压迫感很强，懒懒说：“那不好意思啊，你们拦的这人是我同桌。”
说话的女生被噎住，灰头土脸钻回人群，上次摔倒的女生二痞流子不学无术，爱玩，各种聚会里也见着过好几次李明觉，多少算一起玩过几次。
于是说：“觉哥，不至于吧，好学生这一挂你不是从来不玩吗？虽然是你同桌，但我被这女的搞过报复两下合理吧，看在我的份上，这事你就别掺和了。”
李明觉弹了弹烟灰，头也没抬冷冷问了句，“你谁啊？”
他看着也挺不高兴的，不耐烦说：“废话别扯，这事儿我管定了。”
赵越越被挡在人群后边，只确定说话的是她同桌，但其余什么都看不清，而摔倒的女生回头瞪了她一眼，威胁道：“今天先放过你，你等着。”
她平静的看着她们，挺无所谓的。
“是吗？我这同桌我罩着了，你尽管动她一下试试。”李明觉摁灭烟蒂扔垃圾桶里。
—
走廊的灯光晦暗妖媚，李明觉背影高挑，微低着头，双手就这么懒散的揣在裤兜里往回走，漫不经心得仿佛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赵越越有点说不清的抗拒不想上前跟他说话，但刚才他替她解了围，无奈只能追上去说了声谢谢。
李明觉偏头懒懒看她一眼，见她唇角轻抿。
他轻嗤了一声。
说句谢谢可真为难这大小姐了。
他这笑怎么听都像是嘲讽，赵越越悄悄看他一眼，有点后悔跟他说，他这样的人，一句谢谢对他来说应该挺可有可无的吧，反而她像个笑话。
她悄悄落慢步子。
她那点小动作全落在李明觉的眼里，不说话确实是挺无聊挺尴尬的，当然，仅限于她。
那就聊聊呗。
“谈恋爱了？”
赵越越啊了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回答说：“没有。”
过了两秒。
“你喜欢他？”
“不喜欢。”
“哦，我以为你眼瞎了。”
“……”
他们谁都没提胡元斌这个名字，但心知肚明在聊什么。
赵越越觉得挺难解释这个误会的，包括拒绝他邀请后又突然撞见，所以就算现在有很好的解释机会她也没打算解释。
而且他的问题她都回答了，都没说谎，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但在李明觉看来，这就是不在乎的人无所谓解释不解释，挺好，对于他同桌那点良心他拿捏得透透的。
快进包厢时，李明觉又问，“还不回去？”
回头看她，戏谑道：“姐姐。”
赵越越嘴角抽抽，姐姐？姐姐？！
李明觉嘴角勾起痞笑，“怎么着，侮辱着您了？那不好意思啊，跳了几级，弟弟今年才十六。”
赵越越：……
他妈也就大一岁，有必要么？！
还不够，他还要接着半真半假的讽刺，“今天这场子最老的就胡元斌还有…”他一双桃花源笑弯看着她，接着说：“这场子不适合你，姐姐。”
赵越越：……
真的一个大无语住了。
胡元斌见人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出去找，一推开包厢门就撞见了两人。
一下子看到李明觉，他惊了一下，“没注意到你也在啊！”
李明觉没搭理他，侧身进了包厢，胡元斌尴尬的咳了两声，看向赵越越，他话未出口赵越越就说：“我想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作业。”
胡元斌没挽留她，而是说：“那行，我进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又送你回去。”
“不用，你好好玩吧，我出门打个车就回去了。”
“那我送你去坐出租车。”
赵越越提着资料回到梧桐巷，他们这条巷子，除了单车摩托能进出，车子开不进来，于是她老远就看到赵卓卓守在路中央，坐在一只小木凳上。
两人打一见着对方就开始笑起来，赵卓卓扔了手里的树枝，就朝她奔来。
赵越越一手提着书袋子，一手抱住赵卓卓，赵卓卓小嘴啪啪啪的说：“你去哪了？最后一碗冰沙我抢到了，你猜我跟谁抢的，就卖猪肉那大妈家的小混蛋。”
赵越越一边听，一边搂着她的“小媳妇”回家。
第17章 哑谜
“老公，你下去看看，说是买伞的，奇了怪了，我们一卖酒的地方他来买伞。”
白天客人少，刚好可以收拾清扫一下隔夜客人留下的垃圾，男人听到老婆这话也懵了，脱了围裙从楼上下来。
直到瞄到柜台前的那个背影，老板心里一顿，哦，那帅哥啊。
陆程看老板走到柜台里，淡淡道：“买伞。”
这人神情淡漠，言语没有温度，想起那晚一直在强调撇清两人关系的小姑娘，老板突然就想逗逗陆程，“我们这是KTV，卖酒的。”
他这样说着却拿出一把伞来放柜台上。
陆程垂眸看了眼，微微蹙了下眉，又抬头道：“还有别的款式吗？”
“比如？”
陆程抬眼看老板一眼，“格子的。”
老板盯着他笑，故意道：“这不也是伞么，难道还挑款式？挑款式干什么？”
陆程好几秒没说出话。
老板一条大花臂搁在柜台上，他开这店好几年了，什么人都见着过，就是没遇着过那么有趣的一对小青年。
自己寻完开心，才道：“你要的那款式卖完了，真的，没骗你。”
这两人跟打哑谜似的，给跟下来的老板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陆程静了一秒，问，“哪里能买到？”
老板说：“我都是厂里直接进的货，就挨郊区的那大厂，伞啊，鞋子啊各种七零八碎的都卖着。”
“不过就是有些远，三十几公里。”老板补充。
陆程走后，老板娘问老公，“你俩说啥呢？我怎么没听懂？”
老板揉了媳妇脸蛋一把，“不用管，小年轻犯二罢了。”
—
星期一早读，尚林还在吹生日那晚用奶油蛋糕扫射了多少人，赵卓卓听得兴起，踩着同桌凳子的横杠加入后边两人的聊天。
尚林说：“熄灯前我就盯准了你，怎么到最后你身上一点奶油没有？”
“原来是你啊，我就感觉一阵风向我袭来，你给我记着，迟早我给报仇回来。”赵卓卓又说：“小马哥给我挡了。”
她以为是这样的。
尚源说：“躲小马哥身后真的很有用，我后来基本没被抹到。”
尚林给他一记爆栗，掐着弟弟的脖子骂狼心狗肺，“次次回去都是老子挨骂，你个狗东西。”
尚源解救出自己的脖子，补刀说：“没办法啊，爸妈就是那么喜欢我，可能是你充话费送的。”
两人有要打下去的趋势，赵卓卓出手调停道，“那个，你两的私人恩怨能不能回家解决啊？”
尚林收回手，问赵卓卓，“你送老马的礼物真是自己手工做的？大家都买的成品礼物。”
赵卓卓骄傲道：“那是，我让我老爸给我找的石头，蓝色的，我磨了好几晚上才磨成星星型的。”
尚林一边羡慕一边咂嘴暗示说：“哎呀，我生日也快到了呢。”
赵卓卓说：“我知道啊，你的生日不就月底嘛，我记着呢，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好朋友的生日她都记得。
尚林说：“真仗义，连我生日都记得，那你也给我磨个星星？”
“行啊！”赵卓卓答应爽快，等脑子跟上后有点抱歉说：“明年行么？那石头可难找了。”
尚源插嘴道：“我明年生日也可以要一个这种礼物吗？”
赵卓卓立刻答应说：“行。”
她对朋友向来大方，一颗真心随时都这么坦诚的外露着，她的朋友，都是真心换真心的。
真诚。
和两人聊完天，赵卓卓转回自己的位置，她刚想开口，她的同桌就说：“练习册。”
这每天六道数学题，赵卓卓都习惯了，轻松把练习册上交，撑着下巴等结果。
然而今天有点水逆，她自己这么认为。
看着全错的六道题，她想蒙住自己的眼睛。
对，就是全错！
陆程面部表情也有点绷不住，唇线拉长，其实挺难的。
全错真挺难做到的。
微妙的冷空气正在蔓延，赵卓卓大眼珠斜到眼尾偷看陆程面部表情，一整颗心悬了起来。
陆程估计了下时间，说：“自习课再讲吧。”
这不是几个课间能讲完的。
一中那么拼，二中校领导还是坐不住，从月头开始就加了半个小时的晚自习。
赵卓卓发现他同桌虽然依旧话少，依旧冷漠，但对她黑脸的时候已经很少了，就好比现在，他很平淡，甚至有点无奈的跟她说这句话。
赵卓卓悄悄盖上练习册的同时，她有点抱歉的问：“会不会很耽误你时间？”
陆程平静的回答她：“没关系。”
顿了顿补充说：“拿钱办事应该的。”
赵卓卓：……
拿钱办事=为了奖学金教她做题。
她竟然反应过来了。
“谢谢啊，辛苦你了。”
有这觉悟就行，陆程没说话。
这一秒，赵卓卓有种破切想拉近同桌关系的心情，于是搭讪问了句，“同桌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他早就不过生日了，也不会有人给他过生日，但陆程觉得以她的热情，是也想送他蓝色星星石头吗？
陆程脸色很冷漠，“没有生日。”
赵卓卓：……
同桌关系怎么貌似急剧下降。
试探下？
“那…如果我生日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吗？”
“……”
果然！
“没有礼物也行，那有没有祝福？”
“……”
好吧，是她妄想了。
赵卓卓早上的奶没喝，她掏出来咬开奶盖，吸管还没插入后边蹦出顾家林的赞叹，“赵小爷，你牙口真的我特心疼。”
赵卓卓转头对他眨了下眼，转回来压着课本拾起笔刚吸一口奶，身边传来同桌的声音，“祝你更努力一些。”
赵卓卓：？？？
“祝福语。”
赵卓卓：你神他妈反射弧好长。
不过这祝福，她嘴角抽抽，“我谢谢你啊。”
下了早自习，教室乱起来，陆程手往桌洞摸去，捏住伞道：“你的伞…”
他话没说完，马秦毅的声音先插进来，“赵小爷，扔伞来用一下，下雨了，我要去小卖部买早点。”
马秦毅是站在门外的窗子边喊她，赵卓卓弯腰拿出早上赵女士往她书包里塞的伞从窗口扔出去给他。
马秦毅问，“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你去吧。”
赵卓卓坐回位置，尚林戳戳她肩膀道：“你到底是心大还是心大？还敢给老马递伞？从高二算起，你说说，你这都往他那递了多少把伞了？他哪次记得还过你。”
赵卓卓无所谓道：“不就是一把伞吗？谁用不是用，你以为他不用这伞在我手里“命”就长？”
尚林抿唇，“也是，在你手里的伞没有一把不丢的，还不如拿出来献爱心呢。”
赵卓卓转头看向她同桌，问，“你刚叫我干什么？”
陆程把手伸出来，淡淡道：“没事，”顿了顿又说：“你的伞，我忘家里了。”
赵卓卓哦了声，无所谓道：“没关系，你拿着用吧，我一般都是跟赵越越一起打一把的。”
所以她的伞都是拿来给别人用的。
陆程嗯了声。
马秦毅从小卖部回来，往赵卓卓桌子上甩了一袋零食，“我没带伞，你的伞哥征用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