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我沉沦——书鹤
时间:2022-06-14 08:15:56

  “你去哪?”他才收起手机就见南岁禾鬼鬼祟祟从沙发后经过。
  南岁禾随口一回,“买点东西。”
  “鬼鬼祟祟。”
  说她鬼鬼祟祟属实是无法理解,她哪里鬼祟了?
  一没弯腰,二没垫脚。
  南岁禾倒退回几步,眼神锁定他那张脸,来回巡视一遍:“今天谁给你吃炸药包了?神经兮兮,去哪也要问。”
  “我也想去,不行?”路慕嘉起身理理衣服,反问。
  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南岁禾盯着他,缓缓漾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行啊,那你去呗。我要高洁丝的一包240mm,一包340mm的,回来找我报销,路费就算了,反正你也要去。”
  “什么240……”路慕嘉一愣,明白了什么,“神经病。”
  南岁禾看他蹭蹭上楼的背影,“咯咯”笑出了声。
  傍晚还将黑未黑,远边天幕挂上了一抹神秘蓝,像上好的丝制绸缎,蒙住了落日捉迷藏的眼,迷人又危险。
  南岁禾回来时路鸿远夫妇也已经回来了,餐桌上还坐着许宴青。
  他怎么来了?
  转念一想,差点忘了今天是周五。
  他们之间……应该算是和解了吧?
  “岁岁,快洗手吃饭了。”白韵嘉招呼着,担心晚了一步饭菜就凉了。
  “好,马上。”
  南岁禾却忍不住眼角余光瞥向他。
  没有陌生的冰冷,没有溢出眉心的厌恶,他神色如常,甚至比往常看起来心情还要好几分,靠在椅子上与路慕嘉说话。
  他都给她出气了,那就是不生气了吧?
  那她姑且就这么认为了吧。
  吃到一半,南岁禾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她望向坐在对面的许宴青,半犹豫着开口,“对了,你的校……”
  话还未说完,桌子下什么东西踢了她一脚。
  她轻哼一声,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此刻应该已经扑倒在桌上了。
  南岁禾迅速四周扫了一眼,除了许宴青还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饭,其余三人都疑惑的打量着她。
  她试探,“你的校……”
  果然,又是一脚。
  “怎么了?”许宴青放下手里的碗筷,不疾不徐的问。
  许宴青如果进军娱乐圈,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新晋影帝入股不亏。
  她干咳两声,“没、没什么。你的笑容真好看!”
  侧头发现路慕嘉还在看她,本着不能顾此失彼的尴尬,她对路慕嘉也来了一句,“你的笑容也很完美!”
  路慕嘉:“……”
  晚饭过后南岁禾从房间拿了游戏机下去,打开门,许宴青正从楼上路慕嘉的房间下来。
  他右肩上还背着书包,见到她先是怔了瞬,随后继续迈下楼梯,直至与她平阶。
  “我的外套在你房间吗?”
  “啊在……在的。”她转身去拿,又想起来,“还没来得及洗,等我洗了再还你?”
  许宴青声线清朗,“没事,拿给我吧。”
  南岁禾也不明白他怎么要的这么急,明明学校一人发了三套。
  但还是乖乖的进去拿。
  刚准备再度出去,木质门迎面往她脸上呼来,只见许宴青推开半掩着的门快速侧身进来,门又重新阖上。
  南岁禾想发声,许宴青似乎是瞧出了她下一步意图。
  上手一把捂住了嘴巴,她只能发出几声呜呜。
  他右手握拳,食指搭在唇上,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门外传来脚步声。
  南岁禾被这架势弄的有些紧张,今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
  她习惯性想去舔有些蜕皮的下唇,却在下一秒愣住,脑子里炸响了一记闷雷。
  她的舌尖触到了许宴青温热的掌心。
  几乎是一瞬间,明显能察觉许宴青也僵住了。
  他眼神无处安放,视线四散飘落,就是落不到南岁禾脸上。
  掌心湿热的触觉犹在,通过神经一遍遍传回大脑。
  门外,“南岁禾,还有一只手柄是不是在你房间?”路慕嘉叩了两声门。
  这场景为什么弄的这么像……偷情?
  许宴青压下那些异样,挑眉示意她回答,不要暴露。
  捂住的手先是松了松,待确认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才完全松开。
  “在……是。”
  “我先上去洗漱,你记得拿下去。”
  “好。”
  脚步声隐隐约约渐行渐远,房间内一切归于沉寂。
  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我回家了,先走了。”许宴青耷着眼皮,从她手里扯过校服,塞进书包,一转头差点撞上门框。
  “……”
  为了这么个破校服,真是要了命了。
  南岁禾满脸通红,烫的像是刚烧开的白开水。
  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门口,只看见了许宴青似乎是泛着红的耳尖,以及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神色恹恹倒在床上,只想扒开条缝把自己埋进地心深处,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望着天花板脸色木然的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害,算了,木已成舟。
  大不了再多做几天鸵鸟,避着点许宴青。
  周末,南岁禾照常去奶茶店给宋晚顶班。
  那次后林韬再没来过,连同他那些狐朋狗友。
  或许是觉得没意思,又或许是因为许宴青。
  四季与光阴结伴同行,南城的少年们路过草长莺飞后,漫漫在四月步入长夏。
  “诶!大早上的你在写什么鬼东西?”高朗扯了扯南岁禾的马尾。
  南岁禾懒得理他,马尾已经被扯的没脾气了,她语气平淡,“写语文命题作文。”
  “不是周四才交?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一?”他不放心又看了一眼手表。
  “写不出来,先想想思路。”
  “作文大赛第一名的人会写不出作文?”高朗长臂一伸,抢过她手里的草稿纸,“让我看看。”
  “你干嘛!”
  南岁禾没护住,草稿纸已经落在了高朗手里。
  她也不再去夺,反正写的那几句已经被涂掉了。
  “我在迷雾缭绕处……”
  高朗还没念完,手里的纸就已经回到了南岁禾手里。
  “你怎么看见的?”她拿着纸翻来覆去。
  高朗看傻子般看着她,举起手对着光。
  她学着他做了同样的动作,纸上的草稿即使已被修正带涂掉了也一清二楚。
  如果这样的话……那!!
  南岁禾顾不得手里的草稿了,顺手拍在桌子上后直往门口冲去。
  虽是下课时间,弘毅楼的高三学生大多都呆在教室里,她一口气跑到五楼,在楼梯口转折处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唔。”南岁禾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来人,先是怔住。
  许宴青被撞的也晃了晃,但还是眼疾手快拉住她,毕竟再退就踩空了。
  “那本小王子呢?还我!”她急急道。
  她不知道许宴青有没有翻到最后一页,有没有看到她写的那句话,如果看到了他又明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或许是跑的太急。
  她的小鹿又莽撞了。
  咚咚的在胸腔似乎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你的?”许宴青失笑,他双手环胸,“那明明是我的,你想据为己有?”
  “那,那你再借我!”
  “为什么?你不是看完了吗?”
  南岁禾顺口编:“我想再看一遍,重温一下。”
  “真的?”许宴青半眯着眼睛审视她,似乎是对这个理由不太信任。
  “那下午来看篮球比赛吧,看完了我就借你。”
  “好!”她转头想走,可又忍不住想试探,“你看过那本书吗?”
  他挑眉,“借你之前,还是借你之后?”
  南岁禾住了嘴,再这样跟他打太极下去,不如直接告诉他算了。
  “要上课了,我先回去了!”她确信她斗不过这只老狐狸,言多必失。
  她的小动作许宴青看的一清二楚,比如紧张的时候会捏衣角,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会潜意识里舔嘴唇。
  他一愣,僵住在走廊,莫名又想到了那个晚上,在南岁禾房间里的状况,热气又涌上来。
  全然不负刚才的胜券在握。
  所以,他到底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呢?
  南岁禾正出神,有人撞上了她肩膀,她下意识,“对不……不好意思。”
  那人穿着一身工装,年龄不是很大,似乎是学校里的勤务人员,他摸了摸后颈,“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贴的太入神了。”
  南岁禾侧头,是荣誉墙上的照片换了,原来的有些旧了,可还是抵不住少年的风华正茂。
  她看着墙上新换好的照片缓缓绽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有些念头在她心里攀附的更坚定了。
  那就从今天起。
  不要再做躲在他背后,让他给她出气的南岁禾了,她要做可以光明正大,与许宴青并肩而行的南岁禾。
  后来,她也真的做到了今日所想,她严肃的证件照在荣誉墙上许宴青的左侧扎了根。
  躁动的午后。
  空气中的光线里浮动着尘灰。
  楼下对面的篮球场已经开始了热身赛,高三几个班一起组的队,打对抗赛。
  从南岁禾这个座位看过去,正对着球场。
  球场中央的人在光里熠熠生辉,他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她所有视线。
  南岁禾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与光平分秋色,不逊色半分。
  她或许知道那篇语文命题作文《光》该如何写了。
  放学后南岁禾来到球场,马上就下半场了。
  “小岁禾,你怎么现在才来?”宋晚特地给她留了个位置,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这大概是高三最后一场球赛了,来的人还挺多。
  南岁禾叹了口气,“我也想啊,这次我们班随堂测验不理想,笑面虎又留堂了。”
  刚坐下,发现齐远也坐在一旁,“齐远,你怎么没上?”
  齐远苦着张脸,抬了抬手,“伤员。”
  “别理他,不伤他球技也不怎么样。”宋晚嘴上嫌弃着。
  场上林恒见她来了,手里转着球,遥声嘻笑着问:“南岁禾,赌不赌?你觉得今天谁赢?”
  一时间大部分目光都投了过来。
  这场比赛是抽签决定的队员,一队以许宴青为首,一队以林恒为首。
  南岁禾没有露怯,迎着那些目光,她笑的眯起了眼,答:“我当然赌许宴青啊。”
  且坚定不移。
  “好!有骨气,看我等下怎么打的许宴青节节败北。”
  她笑笑点头,“看好你噢。”
  他也只敢在许宴青听不到的时候放放狠话。
  许宴青前额的碎发尾有些湿,拿着刚从小商店里买的水,喝了几口挑眉问:“看好谁?”
  场上裁判示意下半场要开始了,他把手里的水对着南岁禾抛过去,“帮我拿着。”
  伴着哨声,下半场正式开始。
  没了上半场的焦灼,许宴青连续突出重围进了几个三分球。
  场上叫好声一时不绝于耳。
  趁罚球间隙,林恒拭了拭头上的汗渍,似乎是有些疲乏,抱怨道:“不是吧许宴青,你他妈突然打的这么猛干什么?!”
  许宴青勾起唇角,一丝明显的笑意,还带着点不知名的傲气。
  “有人下注赌我赢,我怎么舍得让她输?”
  “你听见了?”林恒先是一愣,后又继续,“你俩还真是丧尽天良!”
  许宴青不置可否,“别废话,有本事你也找个人给你撑腰。”
  球,又进了。
  南岁禾追寻着许宴青的身影,那身影在进球后似乎对着她笑了一下,那样恣意,如此夺目又耀眼。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南岁禾的课桌里,密密麻麻的“许宴青”三个字占了半壁江山。
  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交谈声,那些声音里似乎还包含着许宴青的嗓音,鼻尖闻到了一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
  可这些都没把她的意识拉回来,她从这个漩涡里又进到了另一个漩涡。
  那是南城的五月份,已经临近高考,可许宴青几天没来学校了。
  最近许氏的流言四起,她略有耳闻。
  “岁禾,我们去二楼的饭堂吧。”宋晚从一楼饭堂大门出来,瞧见了南岁禾,一把拉住她。
  南岁禾不解,“怎么了?”
  “一楼没什么好吃的。”
  她没动,“你平常不是最喜欢一楼的饭菜了吗?”
  直觉告诉她不是这个原因。
  她径直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门口的许宴青。
  虽然像是在吃饭,但是他手里的筷子从未动过。
  越近,那些声音也就越清晰。
  “你们这几天听说了没……”
  “他妈真的干出这种事了?”
  “不是都被爆出来了吗?还能有假?”
  “婚内多次出轨,还跟别人生了个那么大的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他平常还一副清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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