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停在海岛上的船出发回到酒店。
慕绵看着电梯里的楼层数字上升跳跃,就像她的心跳一样。
此刻两人因为淋了雨,浑身透着湿意,而谢时蕴掌心的温度,透着水汽传来,一点点煮着她的体温。
只听“叮”的一声,慕绵浑身抖了下。
谢时蕴牵着她往房间走了过去,她步子顿了顿,“我、我房间在那边。”
男人的大掌握着她的手腕,嗓音低沉:“要用的东西在我房里。”
慕绵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下一秒脱口道:“泳、泳装,你说要穿的,在我房里。”
谢时蕴将房门一阖,桃花眼落在她身上,“我穿你的。”
慕绵看见他眼里的暗色,有些害怕:“那、那我穿什么?”
男人动作精准地解开衬衫纽扣,嗓音沙哑:“你穿我的,好吗?”
第96章 许愿树
湿漉漉的雨打在巨大的玻璃窗上, 积聚着缓缓滑下,厚重黏腻,阴天的下午, 比黑夜透了些光线,又比白日多了昏暗。
雨天的气候是凉的,然而房间里, 暖气浮动,钟表的发条耐心地在暗中滑过,度量着精细的刻度,伴着心跳的起伏嘀嗒地转动……
不知过了多久, 慕绵听见谢时蕴对她说的那三个字, 她今天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的三个字——
“我爱你。”
慕绵眼睫沁着泪,像潮湿的雨季里忽然被丰盈的树林, 男人的指腹将她的碎发撩到耳后,说:“绵绵, 喜欢吗?”
慕绵说不出话来,男人嗓音低沉地笑了句,修长的手指托着她的后颈, “因为你, 哥哥再也不怕下雨天了。”
谢时蕴的下巴嵌在她的颈窝里, 泛红的耳窝处, 他的气息和窗外的雨一同落下, 慕绵看着衣袖上的衬衫纽扣,琥珀色的流光缠绕, 晃动, 像极了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
这是, 谢时蕴的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换上的……
她指尖扣着那粒宝石袖扣,几乎要将它扯断的瞬间,听见身后落来一句:“回家后,把家里的密码改一下。”
慕绵湿漉漉的眼睫轻颤,“什么……”
谢时蕴磁性的嗓音轻掠:“601215。”
-
飞往京市的航班时长是四个小时。
飞机准备降落滑行时,空姐播报了地面温度。
可一直到落地,慕绵还在拢着毛毯昏睡。
若不是周遭都是解开安全带和拿行李箱的声音,慕绵大概还是不会醒的。
醒来时,谢时蕴扣着她的手,说:“不着急。”
慕绵带着睡意的惺忪,哼了声:“你是想等大家都出去了,然后你再藏起来,整个飞机舱就只剩下我一人。”
谢时蕴笑了声,“想象力挺丰富,那你怎么不想,我跟你一起藏起来,再偷偷坐一趟返航?”
慕绵:“……”
谢时蕴嘴角噙笑地看她:“毕竟,我对这趟旅行很满意。”
慕绵瞪了他一眼,“明明是来追我,结果变成你享受了。”
说罢站起身,两人都是带的登机旅行箱,谢时蕴从高架上拿了下来,她想去接,就听他说了句:“也不是我一个人享受。”
慕绵指了指脖子上的高领薄针织衫,眼睛像只红红的小兔子。
谢时蕴揉了揉她的后脖颈,说:“绵绵对我这么敞开心扉,我不得,好好表现啊。”
慕绵觉得谢时蕴哪儿都好,就是这张嘴,越来越会……欺负人了。
-
谢时蕴没有让她拉行李箱,慕绵就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握着行李杆上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灵活……
这样的手,居然在拉冰冷的行李杆!
慕绵低头握了握自己的手,想着怎么开口拿回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让他顺手牵她……
“谢时蕴。”
男人步子微顿,却没有回头,而是一手将行李箱的拉杆拢在了一起,腾出一只手来,往后朝她伸了过去。
慕绵嘴唇抿笑,小跑着过去,双手拢上了他的大掌。
“叫我做什么?”
谢时蕴低头看她。
慕绵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件事,说:“想吃火锅!”
谢时蕴看了眼腕表,说:“先吃了再回家,行吗?”
慕绵点头:“嗯,不然回家了躺着就不想出门了。”
谢时蕴忽然叹了声。
慕绵皱眉看他:“怎么了……你不想吃?”
男人唇角勾了道笑,说:“大概是体会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滋味了。”
慕绵:“……”
-
谢时蕴因为慕绵突如其来的假期,手上的工作堆积如山,陪她吃了火锅,送她到家后,门都没进,就回公司了。
临走前交代一句,沈姨今天过来清洁。
慕绵想他刚才吃饭时就接了好几个电话,才算是明白他那句“从此君王不早朝”是在自嘲。
于是说了句:“以后沈姨过来,你让她联系我吧。”
慕绵是想让谢时蕴少接一个电话,毕竟电话铃真的挺催魂的,但话到他那边,就成了:
“明白,女主人。”
慕绵:“……”
房子空放了几天,确实都积灰了,慕绵简单地打扫了卧室,刚洗漱好,就听见手机铃响。
“喂,沈姨,我在家,您直接进来吧。”
慕绵收了手机,下楼去迎沈姨。
“慕小姐,晚上好啊。”
慕绵笑道:“您叫我绵绵就好了。”
沈姨麻利地进厨房擦洗,慕绵在边上烧了水,说道:“沈姨,您是一周过来几次?以后跟我说就行,费用是多少,以前是怎么结算的?”
沈姨正在客厅吸尘,闻言笑道:“少爷屋里总算有个女主人了。”
慕绵差点呛了口水,这话怎么跟谢时蕴说得一样。
沈姨:“我以前总唠叨他,这房子冷冷清清的,也没个人气儿。”
慕绵:“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您别老说他。”
吸尘器的声音忽然戛止,沈姨抬眸看向慕绵,似乎在想什么,忽然笑了笑,说:“难怪少爷那么喜欢你。”
慕绵:???
沈姨:“他小时候,家里没少训他,男孩子调皮,都说习惯了,后来估计是叛逆期,越说他就越不听,最后就冷冷地扔了句’能不能别说了’。”
慕绵握着杯子的指尖有些烫,“我记得是从十五岁开始吧?”
沈姨微摇了摇头,朝慕绵看去:“反而是上了高一,整个人都成熟了,说什么也听着,不反驳,会对人笑,客客气气的。”
慕绵咬着下唇,家道中落的滋味,不是简单的四个字,而是,突然所有的一切都被拿走,从前是一场梦,而今醒来才是现实。
如果没有吃过糖的人,让他吃一辈子苦或许还能过的。
可是吃过了糖,再让他去吃苦头,日子才是真的难熬。
沈姨在打扫卫生,慕绵也没闲着,谢时蕴的房子确实空,而且设计冰冰冷冷的,她想着逐渐添点东西。
“绵绵,这房里的物件要清理吗?”
深姨扫到一楼的客房,慕绵才想起来之前跟谢时蕴分房睡,他把一些衣服都拿了下来。
“要的,我给他拿上楼……”
说着,语气一顿,道:“算了,给他整理一下都放衣柜里吧。”
下次他要是乱来,就给他打回冷宫。
慕绵把谢时蕴搭在衣架上的外套收了下来,现在是换季,一些厚衣服就得收了。
打开衣柜刚要挂衣服,视线就扫到柜子下带锁的抽屉上。
注意力再次被这种锁起来的东西引去了注意。
“沈姨,您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她笑了声:“这我哪知道啊,锁起来的肯定是贵重的东西呀。”
慕绵掌心托腮,“贵重的东西,所以清理主卧给我住的时候,连这些东西也拿了下来……”
她心里嘀咕了句,所以,是不想让她看见吗?
以前她还能忍住自己的那份好奇心,可是看久了,谢时蕴越锁着,她就越忍不住,但她没钥匙,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撬开,不然显得她没道德了。
得让谢时蕴主动给她看才行。
慕绵琢磨了一晚上,但等到谢时蕴回来时,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门锁的声音落响,传来一句:“门已解锁”。
慕绵听见谢时蕴进门的脚步声,强撑着眼皮抬起,软绵绵道:“你回来啦。”
谢时蕴将手里的外套搭在沙发上,一手托起她,低头便亲了上来——
“唔!”
慕绵还有些不清醒,双手揽着他的肩膀,人就让他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她躲开了他的吻。
“亲醒了?”
慕绵:“……”
这是什么一语双关。
“我自己上楼,快一点了,你赶紧洗漱睡觉。”
她给他摘领带,谢时蕴又低头要亲她,慕绵双手把领带交叉,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说:“你今晚睡楼下。”
谢时蕴:“……”
慕绵:“好好想清楚,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谢时蕴:“是我回来太晚了?你不高兴啊?”
慕绵板着小脸:“才不是……”
谢时蕴低着头:“我本来还有点感动。”
慕绵:???
谢时蕴:“你等我到这个时候。”
慕绵:“这、有什么好感动的。”
他眉眼蓄笑,似乎终于可以放松地拥抱她,说一句:“你等我,就足够了。”
-
休假一回来,慕绵手头的设计稿堆积如山,跟谢时蕴一样忙得昏天黑地。
而等她想起来为什么让他睡一楼时,已经到了周末。
谢时蕴这几天加班回来得晚,也不想上楼打扰她,好不容易到周末,慕绵发现她不明说,谢时蕴可能要把那个保险柜带进坟里。
慕绵扶着楼梯下来,看见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讲电话,白衬衫,银蓝色领带,是她给他打好的埃尔德雷奇结,用金色的领针固定,此刻他长手搭在沙发背上,显得肩宽挺阔,听见她脚步声,抬起眼皮,带了几丝慵懒放松的姿态。
手机里仍传来电流声,慕绵走到他面前,手心里攥着的东西扎得她微微生疼。
另一只手提起白色的蕾丝裙,也不唤他,而是安静地爬了上去,坐在他身上。
视线里,谢时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看向她,确切地说,是看着她的唇畔。
红唇贝齿之间,轻咬住了那黑色小方袋的一角。
谢时蕴,没有办法再冷静了。
第97章 许愿树
谢时蕴的手臂钳住慕绵, 她双手将他按在沙发上,其实整个人都因为紧张而细细地发颤。
男人另一只手还在打电话,语气沉静:“明天再联系。”
明、明天?
慕绵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身子, 谢时蕴将手机扔到沙发一角,另一只手也箍了过来。
她眉心一蹙,仰头时嘴唇轻张, 那咬在她齿间的塑料小方袋便掉了下来,落在——
谢时蕴的腰上。
男人笑了声,“是好多天了啊。”
慕绵心跳突突地撞着身体,但还是强迫自己掌控局面, 于是壮着胆子低头亲他。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惊愕, 旋即很快地仰头承着她的吻,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后颈, 每一次都让慕绵有一种被他拿捏性命的惊颤。
但这一次,他倒很有耐心, 等着她的到来。
慕绵的舌尖还是有些生涩,撞了撞他的唇齿,他不主动打开, 有些急了, 又推了下, 而后, 低沉笑音震着她的心口,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你蹂.躏我了。”
慕绵趁他说话的间隙, 舌尖钻了进去, 也是有些慌乱, 没有他的引导, 慕绵就只会“唔唔”地发声。
谢时蕴怎么还不主动……
她有些气馁和生气,笨拙无措,打起了退堂鼓,然而,就在她收回去的瞬间,男人的手掌忽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突如其来的吻攻城掠地,慕绵的眼珠子瞬时瞪大!
指尖攥着男人肩上的衣衫,揉得发皱,呼吸被更热烈的温度蒸着,顺着舌尖至于声带,灼得她哑了。
“谢时蕴……”
“叫,阿蕴。”
在他说话的时候,慕绵终于得以喘息,差点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秒,整个人失重般被他搂着站起身,慕绵吓成了一只树袋熊:“你、你等等!”
谢时蕴长手将沙发上落下的安全套拿了起来,鼻梁压了下她的脸颊,“还挺会勾引人。”
慕绵脸颊涨红,她刚才咬着它确实是在勾引,但她的打算是在谢时蕴意乱情迷的时候套话!
“不、不给!”
她嗓音里还含着水意,谢时蕴眉梢一挑,“怎么了?”
慕绵朝一楼的客房指了过去,刚要开口,谢时蕴了然道:“想换个场景玩?”
慕绵:???
谢时蕴抱着她往客房里进去,刚进屋,慕绵就挣扎着落地,指着衣柜道:“这里,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