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态男人冷哼了声:“小姑娘高傲得很,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这事儿我们大人说了算,你愿不愿意都得愿意。”
“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们今天不是为你来的。老头儿我们等会就带走,不然老太太天天叨叨叨,我不差治病那点钱。”
饶梨眼睛眨巴了两下,乖巧地点点头,很好商量:“好。”
“不反对就成。”中年男人皮包里翻出一张卡,像是谈业务一样递给她,“密码六个六,里面有五万块钱,给你的生活费。”
饶梨没动,静了几秒,中年人知趣地一笑:“差点忘了,我听说你父母那事,得了不少赔偿款是吧。”
饶梨一顿。
当年那事以霍其刚被枪毙告终,她并没拿到赔偿款。
饶梨点头:“嗯。”
她想了下扯着谎:“比,五万,多。”
中年人把卡收回去:“怪不得瞧不上我这么点,我要是得了个几十百来万……”
老太太动了脾气,严厉道:“你少说点,别拿你做生意那套教坏小孩子。”
中年人讪讪住了嘴。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地感叹了一番她的遭遇,说只带老头走行是行,饶梨还是得把钱收下。
饶梨安静地听完了,坚持原则,他们可以带爷爷去治疗,钱她一分不要。
中年人不停地看手表,被饶梨的倔弄得来了火:“怎么个意思啊?给脸不要脸了是吧?你爷爷现在这么个情况,除了我们还有谁搭理你,你凭良心说。”
“我也听说了,老头儿早就联系过我家老太太,说不想拖累你,小姑娘有口吃的毛病对吧?想让我们帮你治直说,嫌钱少也直说,别整自尊心那一套虚的,自尊哪有命重要——”
哐当一声,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被砸进饶梨旁边的垃圾桶。
吓中年人一跳。
少年狠厉的眉眼出现在视线里。
他回来得挺突然,直接走上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需要帮忙就吱个声。”
霍川浓垂眸。
饶梨:“吱。”
他心情烦躁,瞒着护士去抽了几轮烟。
晚上回病房时就瞧见这一幕,话他没听全,只觉得小姑娘遇到麻烦了。
大脑没经过思考,就多问了那么一嘴,正后悔得想咬舌头。
吱。
小姑娘却仰起头看他,一副“你问的我答了那你得帮我”的淡定模样。
“……”
行吧。
霍川浓笑了一声,觉得挺荣幸的,凑到中年人面前问:“欺负小姑娘算什么。”
“有种您叼我。”
中年男人嗤笑:“我不跟你们小孩儿一般见识。”
“行。”霍川浓说,“那麻烦您抬抬手,按小孩儿说的来,人您安心接走,就别干拿钱侮辱人的事了。”
电话又催起来,中年人走到一边接完电话。
回来一脸烦躁地催老太太:“妈我求求您别唠了,就这么会功夫我损失几个亿,小姑娘瞧不起我们这点小钱,赶紧的,谈谈给咱舅转院的事,德国专家,时间按秒算,在等起的。”
“催催催催魂儿,又不是等不起,几个亿的生意,也没看你混出多少名堂。”
老太太不停地数落中年人,征求饶梨同意,几个人一起去办转院手续。
直到手续办妥,人离开了,饶梨还站在窗口,望着远处一个广告牌。
卖墓地的广告。
广告词写着:我们一生都在经历离别。
“尧尧,你不送送吗?”陪护阿姨收拾着床位,很不理解地问,“你怎么把房产证也给他们了,这不傻吗?你们爷孙女就剩下这一个房子了,他们要是心思不好,把房子卖了咋办呢。”
不送了。
离别是她人生的常态。
给房产证,是她知道爷爷不想欠任何人东西,哪怕是他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