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这个研究所是什么样的,我每一天都在这间小小的玻璃房里生活,乌极挥,你帮我问问他好吗······】
一切都如他所希望的一样,透过乌极挥,左祁知道了柯石这个人,知道他的愧疚,知道他的同情,知道他还没泯灭的一点良心,知道了这个研究所的地形图,知道了这间研究所外围的守卫情况······
然后,在乌极挥被彻底剥离腺体的那一天,左祁第一次见到了柯石。
他果然还保留着良心,对于彻底剥离了腺体的无用实验体,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偷偷把乌极挥带走。
“那我呢?”左祁隔着玻璃直视柯石的双眼,他只是动了动嘴唇,但柯石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带走了他,那我呢?我比他还可怜,你同情他为什么不能同情我呢?”
没过多久,左祁面前的玻璃门裂为碎片倒下,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研究员柯石向他伸出了手:
“跟着我!”
他柯石这样说,左祁也终是这样逃离了霍突的折磨。
“跟着我。”这一次,他在柏舒耳边轻轻说。
她和他一样,都是被霍突控制的实验体,这一次,他要带她逃离。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柏舒的精神力远在他之上,只是她始终都不会稳定运用罢了。
如今的她已经彻底成年,完全能承受左祁的引领。
“停下来!”霍突上前一步,试图打断他们精神力的融合,可他的精神力发出来如泥牛入海,轻而易举地就被二人的精神力风暴绞杀干净。
“不——”霍突惊恐地痛呼。
柏舒则缓缓地睁开了眼,她仿佛做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梦,梦里是追逐。
她追逐着左祁不断飞驰着,过往全在她眼前纷纷扰扰地闪过,眼前是一片虚无。
她没有目标,却能听到耳边有声音坚定且有力地让她“跟上。”
她于是真的跟上了,并且一刻不停地往前走着,精神源里凌乱着、没头绪的脉络神结终是展开,她看到了——看到了过往,亦看到了未来。
霍突是一个善于钻研的小人,眼中只有高官厚禄,但他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她和左祁的孩子,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渗出了一滴血,她没再看到未来,可莫名的,她信了刚才偶然看到一鳞半爪。
“别怕。”左祁眼角同样流下了血泪,他摇摇头,低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
“若想真正的逃离,若想真正的挣脱束缚,那你注定要选择自己动手。”
房门终是被柯石打开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带着近卫队的乌极挥,他们没做犹豫就对着房间多出来的二人出了手。
元青公爵连连后退,他率先选择了投降:“我只是听从先帝的遗愿才做出这些事,还请陛下原谅!”
他终是怕了,柏舒身上危险的气息让他S级的精神力不断地预警,他不怕那些闯进来的人,怕的反而是面前那个他看着长大的柔弱女孩儿。
霍突看情况不妙,他挣脱出明扬的身体,向着月光的方向逃离,然而还没等他逃离到窗缘就被一股巨力缠住拉回到明扬的身体旁。
“你为什么要用他的脸、他的身体、他的身份回来呢?”柏舒问霍突,却并不指望得到什么回答。
“他那样,那样好的一个人,活的时候饱受折磨,死了也要被你驱使.”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他,又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只是想,我只是想自由自在地生活。
我只是想做为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被人需要,被人感谢,被人喜欢。
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创造出了我,把我和另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绑在一起!
现在,居然还想占据我孩子的躯壳?
她这一生,算什么?
她无父无母地被创造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挂,她的存在就是控制然后标记左祁。
她算什么?
她看着霍突的精神源,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欲-望想毁灭它。
她眼中燃起灼灼的光芒,手虚虚一握,用力碾碎了它。
在她身后,左祁脱力地靠着床头,目光虚虚地看向远方。
或许他早就该预料到过霍突的结局,从霍突毫无对生命的畏惧碾碎了第九军团旧副将们的精神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