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了一片花瓣下来,玫瑰被雨打湿了,愈发地鲜艳,他问:“怎么是红玫瑰?”
江漓梨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你不喜欢?”
“嗯,”周浪绷着脸,故意逗她,“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买!”
“我么……”
他伸出长指,刮了刮她的脸蛋,笑着说:“我喜欢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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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梨的脚扭了,周浪只好背着她,让她打着伞,要走时,她突然喊:“等等,等等,我的鞋还没拿。”
“在哪儿?”
她指挥他走到了避雨的地方,之前那对情侣已经走了,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地甩在地上,周浪看了那鞋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崴到脚了,将鞋捡起来拿在手里,一边问:“你怎么穿这种鞋?”
“穆凡让我穿的。”
“下次别穿了,穿舒服点的鞋子。”
“哦,”江漓梨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穆凡说的。”
“她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呀。”
“是不知道,我是随便碰的,谁知道真的碰到你了。”
江漓梨傻兮兮地相信了这个说法,其实是因为周浪当初怕她出事,在买给她的手机上装了定位。
他问:“你的手机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别提啦,倒霉死了,”江漓梨痛心疾首地捂住脸,“掉地下水道里去了。”
“那再买部新的吧。”
“嗯。”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的月湖附近,这里的水积得更深,而且还有好多人聚集在这儿,一个个高挽着裤脚,弯着腰在水里捞东西,不知道在干嘛。
江漓梨好奇地问周浪:“他们在干什么呢?”
“好像是捞鱼。”
捞鱼?
江漓梨一下子起了玩心,兴冲冲地说:“咱们也捞呗。”
“捞了装哪儿?”
“先捞呗,说不定等下漂个脸盆来呢。”
“……”
架不住她的撺掇,周浪还是把她放在地上,捞起了鱼,鱼是月湖里的野生鱼,这次下暴雨,湖面暴涨,就被冲上来了。
江漓梨肉眼都能看见好几条,长得膘肥体壮,她兴奋地要亲自动手,吓得周浪赶紧让她别乱动,她打着赤脚,踩到水里什么碎玻璃就不好了。
她只好在一旁瞎指挥,过了好久,终于给周浪瞎猫碰上死耗子,捞上来一尾活鱼,不大,只有周浪的一只手掌大,这时也不像江漓梨说的,有什么脸盆水桶漂过来,周浪没地方放,活鱼在他手心不停弹跳,他嫌弃地要死,准备放生。
江漓梨连声喊:“不要,不要。”
她拿着玫瑰花,表情有点讨好:“你看,这花下面有塑料纸包着水,要不,咱们把花拆了,拿来装鱼呗。”
“你休想,”周浪狠狠瞪她一眼,“这是我的花,你别打它主意。”
“别呀,花是死的,放个两三天就枯萎了,可鱼是活的,咱们好好养着它,它就是咱们爱情的见证了,这不比玫瑰花有纪念意义的多?”
周浪这才发现,江漓梨的口才是真的很不错,他竟然神奇地被她说服了,主要是“爱情的见证”这几个字,简直说他心坎儿上去了,心里甜得几乎要淌出了蜜。
拆一捧花算什么,要是江漓梨乐意,她把房子拆了也没关系。
于是玫瑰花得到了被塞垃圾箱的命运,那尾鱼被好端端地放进了装满水的塑料袋里,等他们回去,他还要找个鱼缸,把它仔细地养起来。
那毕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呢。
后来,“爱情的见证”进了他们的肚子,不愧是野生鱼,肉质肥美鲜嫩,是条好吃的鱼。
但当时周浪不知道,他将江漓梨背起来,一手拎着一只女士高跟鞋,昌大校园遭受了夏季暴风雨的侵袭,地面涨水,树木倒地,到处一片狼藉,他却看这世界处处透着美丽,现着生机,兴高采烈地哼起一首歌的调子。
忽然,头顶一暖,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下来,烙在他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