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无声喟叹,一切都是他的错,错误的起源在他,他才是那个最该赎罪的人。
云笙说服了云峰,她以为这件事就是万无一失了,陆承宣不会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告诉他。
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背后推了她一把的人会是袁妙兰。
这天,陆承宣来接她回家,但云笙有个动作一直不到位,就多练了几遍,她出来时看见陆承宣和袁妙兰在说话,袁妙兰一看见她就急匆匆走了。
云笙皱着眉头走过去,“你们聊什么啊?”
这两个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而且云笙没忘记袁妙兰对陆承宣有意思,心里难免多想。
陆承宣摇了摇头,眼神晦暗不明,表情也有些凝重,“没什么,走吧。”
他先走一步,云笙咬了咬唇,总觉得陆承宣身上的气压低了点,袁妙兰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云笙停顿了一会,陆承宣就走出好远,今天他连步子也不对劲,以往每次哪怕先走也会走的很慢,等云笙追上来。
云笙想不到,只能先跟上去,今天有司机来接,她坐在驾驶座后面那个位置,陆承宣坐她旁边,如果陆承宣开车,她就坐副驾驶,如果是别人开车,驾驶座后面这个位置就是她的专属座椅。
一路上两人没说什么话,云笙余光觑了他一眼,见他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假寐,看起来很疲惫,这是第一次,两人坐在狭小的车厢内,却好像分隔很远,云笙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蚂蚁在爬。
好不容易回了家,陆承宣却往云家走,云笙回自己家反倒忐忑不安,总觉得陆承宣好像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他从来不会对她冷脸,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她都要吓哭了。
陆承宣到了云笙的房间,扯了扯衣领坐下来,有点躁意,“拿出来我看看。”
“看什、什么?”云笙要结巴了,哥哥严肃起来让人腿都是软的。
陆承宣抬眸扫了她一眼,轻启唇瓣,“邀请函。”
云笙倒吸一口凉气,咽了口口水,“你知道了啊。”
她终于知道袁妙兰和他说了什么,她就是现在也不相信袁妙兰会做这个大舌头的人。
陆承宣点了点下巴,眼神锐利,“给我看看,马上。”
他心里有气,这么大的事外人都知道,偏偏瞒着他,怎么能不气,可是又不想吓到她,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云笙扁着小嘴,不敢辩解,马上从衣柜最下面拿出了邀请函,她就是怕被哥哥发现,所以藏了起来。
双手递给他,小手微微颤抖,陆承宣接过之后她马上背过双手在身后绞着,低着脑袋,好像是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她最喜欢哥哥,可也最怕哥哥,哥哥不严肃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怕,怎么放肆都可以,可是严肃起来她招架不住,恨不得缩到地缝里面去。
陆承宣打开邀请函,先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天截止,他瞬间松了口气,好在没有错过,知道还有机会,他才从头开始慢慢的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笙就像是即将上刑场的犯人,她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那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陆承宣也就看了几分钟吧,但云笙觉得过了好几个小时。
他合上了邀请函,看了一眼云笙,“为什么瞒着我?”
他的声音很轻,也并不严厉,可云笙的小心脏却抖了抖,她的指甲掐紧了手心,立马道歉,“对不起哥哥。”
“我不想听道歉,只想听理由。”陆承宣把邀请函放在桌上,往后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她,笔挺的眉峰微微皱着。
云笙的脚尖挪了挪,“我不想去,但你要是知道肯定会让我去。”
“为什么不想去。”
“太远了,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假话。”陆承宣语气笃定,“笙笙,你这是第一次对我撒谎。”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云笙眨巴着大眼睛,语气软软的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但这一次,没这么简单,陆承宣语气失落道:“笙笙,你是不是讨厌哥哥了,以前你什么事都会和哥哥说,不会骗哥哥,你要是不喜欢哥哥了,可以和哥哥直说。”
“我没有,”云笙生怕陆承宣误会,语气急切,“我没有讨厌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所以我不想去。”
一个着急,她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视线盯着脚尖,“法国那么远,舞团那么忙,我去了可能半年难回一次,我们可能一年才能见一面,我舍不得。”
陆承宣猜到了,这个理由肯定是因为他,要不然她不会不告诉他。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语气低沉,“笙笙,你知道这份邀请函代表了什么吗?这是全球顶尖舞团,你拒绝了一次机会,可能拒绝的就是你整个芭蕾舞生涯的最高点。”
她这次要是拒绝了,下次她再想加入可就难了,人家没点脾气吗?当初邀请你不来,现在又想加入,怎么可能。
“我知道,但是无所谓,只要我有能力,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全球有五大顶尖舞团,我不能去法国的,我可以去考其他的舞团。”云笙心里鼓着一口气,绝对不能被他说几句就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