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洲看着她湿湿的头发,有些无奈:“先把头发吹干,我去帮你倒水。”
嗓音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极致温柔。
唐竹撇了撇嘴,她不要吹头发,她就要喝水。
而且她能自己倒水,为什么要让别人帮忙啊?
唐竹想要推开简洲。
奈何简洲像是一堵人墙似的岿然不动。
唐竹直觉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推,可其实她那点子力气在简洲看来,就跟撒娇时的小拳头差不多。
加之唐竹挣扎时不可避免的身体靠近,淡淡酒味混着睡衣上的冷杉薄荷味道窜进鼻子里,异样的感觉在简洲心底聚集。
唐竹喝醉了,穿着他的睡衣,身上,有他的味道。
还说,要脱了还他。
简洲喉咙干涩,像是有一团火被压抑在体内。
他喉结微动,不顾唐竹还在他怀里挣扎,一手揽过她后背,一手放到对方腿弯处,打横将人抱起。
“我带你去。”
温热低沉的嗓音传入唐竹耳朵里,她身体突然间腾空而起。
唐竹愣怔了一会儿,双手下意识搂住简洲的脖子。
唐竹被简洲抱在怀里走下楼梯,入目是男人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蕴着幽深的情绪。
简洲鼻梁高挺,坚毅的下颌线在灯光下平添一丝柔和,饱满的唇形很诱人,突起的喉结上下翻滚。
以唐竹的角度,这样的简洲还挺好看的。
正想着呢,人就被简洲放到了地面上。
而他们俩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餐桌附近的高脚吧台。
简洲握住她的两只手,带着她的手放在吧台上维持平衡,然后倒了杯水。
唐竹看看递到她跟前的水,脑子里全是欣赏了美男的愉悦感,她接过水,嘴角微扬:“谢谢啊。”
声音婉转清甜,犹如夏日温泉拂过心头。
唐竹的左手还保持着撑在台面上的动作,她右手端着杯子,喝了几口水,发现了不对。
她把杯子拿的远一点,审视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杯子外壁上,沉默良久,得出结论:“这不是我的杯子!”
态度坚决,但说话的声线带着浓浓的酒意,不满和委屈溢在唇边,蕴着些许撒娇味儿。
简洲目光灼灼的凝着面前的女人,面上一本正经:“那天,你说这是你的杯子。”
那天?
唐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就见简洲嘴唇微启,说:“你帮我倒水的那天。”
那天啊。
唐竹想起来了。
那天她因为简洲的到来而不用喝中药,一时高兴就去帮他倒水,但是用错了杯子。
想到这儿,她嘴唇抿起笑,冲简洲挑了挑眉,然后抬起左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小声说:
“骗你的,其实这杯子是你的。我那天……用错了……你的杯子。”
话音落,某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但醉酒后的唐竹没看清楚那是什么。
正努力思考着呢,她双脚开始不稳,左手脱离了台面没办法保持平衡,唐竹身子向旁边歪去。
“小心!”简洲着急的揽住唐竹。
而唐竹,被简洲揽住的一刹那,由于晃动的冲击,右手杯子里的水,不由分说的朝简洲扑了过去。
杯子里的水不少,大半洒到简洲身上,剩下的也大多弄到了地面上。
唐竹脚下一片水渍,但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简洲湿了的衬衫上面。
白色衬衫被水打湿,贴合在胸膛之上,胸肌凸显出来,结实有力量。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唐竹想要抬手去摸衬衫湿了的地方,即将碰到时,手腕被身旁的男人攥住。
唐竹纳闷的看向简洲,手腕在同一时刻被松开。
腰间倏地被两只大手握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被男人抱着坐在了台面上。
低头睨了一眼他扶在唐竹腰上的手,女人的腰很细很软,不盈一握。
简洲眼睫微抬,深邃的眸凝着唐竹:“我信。但是现在地面上都是水……”
所以唐竹继续站在地上的话,很容易滑倒。
闻言,唐竹俯身看向地面,水渍倒映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挺耀眼。
这时,简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刚刚说,你用错了我的杯子?”
磁性沙哑,还带着蛊·惑·人心的调调。
唐竹愣了愣,吧台微凉的触感让她思绪一滞:“什么?”
之前那道不太清楚的念头,被拨开云雾般露了出来——她用错了简洲的杯子,还在简洲面前亲口承认了?!
随着简洲的靠近,以及她俯身的动作,浅淡的清新香味伴随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在空气中发酵,危险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刚刚说……”
简洲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短短的尾音,一个“说”字刚刚出口,唐竹脑子发蒙,不由分说的亲了上去。
不许说!不许说出来!
她在脑海里呐喊。
唇瓣相触的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现,遮盖住了她心里的最初想法。
她愣愣的眨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长睫毛,她双手撑在简洲胸膛之上,掌心一用力,松开简洲的嘴。
这个男人的嘴,还挺好亲。
随即,放在她腰上的一只手微微用力,她后脑勺被男人温热的大手拖住往前带,随着男人靠近,别墅内暖橘色的光束倏然般炙热起来。
而这一次,吻,不再是一触即离。
温热的呼吸交织,空气升温,剧烈的心跳声响彻在耳边。
唐竹的头发湿漉漉的,很快的功夫,她身上的衬衫睡衣也湿湿的,再加上简洲胸膛的衬衫也是湿哒哒的,二人靠近亲吻时,透过贴合在自己皮肤上的衣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至四肢百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唐竹喘不过气了,简洲松开她的唇,目光灼热的注视着她,良久,声音低沉温热:“为什么喝酒?”
他的大手抚摸着唐竹的头发,带来触电般的感觉。
听到简洲这个问题,唐竹烦闷的情绪在心底涌现,她委屈巴巴的望着简洲,眼尾绯红,清澈的眸子被水雾覆上一层朦胧感,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沾着水汽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温润微肿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事实上,唐竹也真的是这样觉得的。
她抬手捶打简洲的肩膀,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带着哭腔哽咽控诉道:“简洲,你啃我——”
简洲:“……”
第16章
你啃我?
唐竹说他啃她?!
简洲被气乐了。
他是没有接吻经验, 但是接吻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是天生的本事,她竟然说他啃她?
简洲凝着唐竹性感微肿的嘴唇,眼底溢出危险的气息。
他大手揽着唐竹的后脑勺, 将她往他身旁带, 即将再次亲吻时,对方倏地打了个喷嚏。
简洲眸光沉了沉,将唐竹拦腰抱起。
身体突然间腾空, 唐竹茫然的搂着简洲的脖子, 以她的角度, 又回归到了不久之前欣赏美色的时候。
简洲长得真好看!
唐竹心里想, 还把话给说了出来:“你长得好看!”
简洲流畅的下颌线紧绷了一下,他嘴角上扬,淡淡道:“嗯!你也很美!”
唐竹对此不置可否。
可是一想到刚才被这人啃, 她就不高兴了, 挣扎着想要下来。
简洲这会儿正抱着唐竹踏上楼梯,怀里的女人扭动着想下来, 他担心会摔到她, 眉头紧皱,眼神沉得吓人:“你再动,我就啃你。”
唐竹老实了,委屈兮兮的噘着嘴盯着他, 盯了两秒, 侧目看向旁边,扬起的下巴凸显了她的不悦。
简洲轻轻摇头轻笑一声, 安安稳稳的抱着唐竹来到主卧。
推开门, 入目便是窗户底下的那张双人长沙发。
长沙发和唐竹拍给他的照片一样, 是普通款, 但是此刻,他怀里抱着穿着他睡衣还喝醉了的唐竹,上次那张情趣沙发还有手铐的样子,突兀的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喉结微动,抱着唐竹的手由于二人相触在一起,变得滚热。
他一步一步走向沙发,轻轻将唐竹放在沙发上,在唐竹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时,双手按住她肩膀,眼神警告:“等我。”
接着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卫生间,从里面拿出吹风机,帮唐竹吹头发。
热风吹拂,温热的感觉将唐竹包裹,简洲的大手在她头发上拨动,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吹了没多会儿,唐竹就有些受不住了,她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像是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一样。
她侧身躲过吹风机的热风,结果由于醉醺醺的没有判断力,加上身上没什么力气,躲热风的同时差点儿摔下沙发。
还好被简洲及时扶住了。
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唐竹再次被简洲按在沙发上:“乖乖等着。”
唐竹不解的看着简洲:“为什么又要我等啊?”
其实唐竹没什么别的意思,可是这话听到简洲耳朵里,想到他结婚后总是出差,只偶尔才会回来这里,停顿片刻后,简洲声音更加温柔,眼神越发宠溺。
他抬起手,在唐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说:“乖一点,我马上回来。”
唐竹心下一软:“哦——”
接着就看到简洲松开她的肩膀,踏着步子走进衣帽间,不消片刻,手中多了一件衣服。
唐竹不明白简洲在做什么,她现在昏昏沉沉的,很想躺下来睡觉。
就在这时,原本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冷白色的皮肤,肌肉线条结实有力量,被衬衫浸湿的胸膛,还有水珠浮在上面。
简洲对此置若罔闻,脱掉湿了的衬衫,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换上新的睡衣。
睡衣和唐竹身上的睡衣是同款不同颜色。
唐竹还没从短暂的视觉盛宴中回过神来,看到简洲身上的睡衣,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正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就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的后面,以从后面搂着她的姿势,打开吹风机,帮她吹起头发。
热风徐徐。
唐竹脸颊发烫,头皮发麻,后背又禁锢在结实的胸膛之上。
她不太高兴的想挣脱,奈何这样的姿势下,她那点力气是完全不管用的。
好在没过多久,吹风机就关掉了。
她的头发吹干了,肩膀处被头发上的水弄湿的地方,也在吹风机的余风和身后方男人身上干燥睡衣的双重作用下,干了。
身上不再贴合衣服,唐竹浑身舒畅,困意来袭。
正好这样靠在简洲怀里挺舒服的,唐竹没怎么多想,眼睛闭上,睡着了。
此时简洲终于把唐竹的头发和身上吹干,他搂着怀里的女人,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双手搂着唐竹的手,感受到怀里女人安静下来,他嘴角上扬,低声问:“糖糖,我……想吻你。”
没得到回应,简洲以为唐竹是同意了。他侧身把唐竹揽在臂弯里,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简洲嘴角的笑容凝滞,却又很快无奈轻笑了一下。
接着小心翼翼抱起唐竹,将她放到床中间躺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走进衣帽间拿了新的睡衣。
洗过澡又出来。
他来到床上,轻轻的搂唐竹入怀。
睡着后的唐竹不是很老实,时不时的翻个身,被简洲抱在怀里之后,似乎限制了她的自由,她伸手想推开“屏障”,奈何跟堵墙似的怎么都推不动,唐竹不耐烦了,摸索着去找别的,只是刚刚不知碰到了什么,手腕被钳制,她又动不了了。
唐竹不高兴的哼哼,没一会儿,那堵墙不见了,她浑身轻松的翻身,踏实了。
就是苦了被上下其手乱摸的简洲。
他穿着睡衣站在床边,低头看了看唐竹的杰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看着沉睡中的唐竹,简洲转身走进卫生间冲冷水澡。
半个多小时后,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看了看床,又看看旁边的沙发,还是走去沙发上坐下。
如此又过了半小时,简洲从沙发上站起来,换了衬衫西装,走进停车库,驱车离开。
·
次日,阴雨绵绵。
丝丝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户上,汇集成小小的水柱,顺着洁净透明的窗玻璃落在床沿上,再滑落下去。
清脆悦耳的雨声,透过窗户厚重的叠音变得低沉沉的,传到处于睡梦中的唐竹耳朵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回荡,丝丝轻响进入梦里,搅乱一池春水。
唐竹皱了皱眉,她揉揉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是在家里。
茫然的眨了眨眼,心绪还沉浸在刚刚那个美梦里。
梦里面,她跟一个看不清长相,只记得嘴唇性感温润的男人缓缓靠在一起,二人肌肤相贴,吻得缠绵悱恻,即将进行下一步时,她醒了!
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唐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种奇怪的梦。
母胎单身的她,别说接吻,就是牵个手都……
哦,不是,她有跟男人牵手的经验——简洲,她的名义老公。
简洲?
唐竹恍然想起她还没跟简洲“报备”去他出差的地方找他这件事,可是拿起手机时,一幅奇奇怪怪的画面冒了出来:她拿错了简洲的睡衣,还被出差回来的男人撞见。
她说她有一件一模一样的,问简洲信不信,简洲说“信”。
再后来她想去喝水,简洲应该是怕她摔着,就抱着她去楼下倒水给她喝。
记忆停在这里,戛然而止!
回忆简洲看她穿着他睡衣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再到被他抱着去楼下喝水,唐竹尴尬窘迫的脚趾扣地,几乎分分钟就能扣出一座城堡。
喝水后面呢?怎么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