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吴律师他没有受罪,是突发心脏病……一下子就过去了,那帮人也吓的够呛,警察赶到的时候,都傻眼了,他们现在都被拘留了。”
临西将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拉过了头顶,李正看到被子下那个不住颤抖的身体,“临西,生死有命,你不要太难过……”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他。”临西大哭不止,不断责备自己。
李正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临西,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你已经尽力了,警察找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栽倒在河沟里,差点连你也没了,现在你醒过来了,你应该感到庆幸!”
临西一时接受不了,仍旧抽泣不止,李正抱住瑟缩不止的她,“临西,别怕,吴律师用性命换来的证据我都帮你交给警察了,他们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临西向吴纪峰讲完这一段过往,眼圈早已红透,这是她放弃律师职业的原因,因为她一直觉得吴天友的死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这几年来,要不是李正每年帮她年审,所里也对她抱有期待,她的执业证早就该注销了。
在人来人往的咖啡馆里,临西偏过头去,热泪悄然滑落,她顺手抹掉,不想让吴纪峰觉得她是在惺惺作态,她已经为此付出巨大代价,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放弃了拥有无限可能的律师身份,将那聪明的大脑和无人企及的美貌通通掩藏在了混沌的日常当中,以至于四年之后,除了任环洋的爱,她依旧一无所有。
吴纪峰听她说完这些,眉头仍然紧锁,喉结滚动多次,却始终黑着脸不说话。
“你说你要报复我,但回想起来,你好像并没有伤害我。”临西吸了吸鼻子,“吴纪峰,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对不对?”
他斜睨她一眼,沉吟一会儿后说:“我知道又怎么样?我报复你又有什么用?我爸他还是没了,当我明白这一点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利用恋爱来折磨你实在是太无聊了,那时我真是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至极。”
“所以你就嘲讽我,用最不是理由的理由甩掉我?”临西反问。
吴纪峰沉着脸,冷冷回答:“裴临西,我和你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想我们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我今天见你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
临西轻吸了口气,这才是重点。
“害死我爸的那个地下钱庄,就是任环洋家的产业,任家与我有杀父之仇,我对任环洋绝不会手下留情,任何阻挡我的人,我都会一一扫清,包括你!”他目露寒光,这是威胁。
临西心惊,她终于明白,吴纪峰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不要与任环洋纠缠在一起,原来症结就在这里。
过去的警告场景一一闪现,临西突然想到任环洋在做基金会之初的一场晚宴上也遇到了吴纪峰,那天似乎任环洋一方丢了东西,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吴纪峰就从她入手,掌握了任氏的犯罪证据?
也许警方掌握的证据已经远超于她的想象,她隐隐有些担心,那些证据里是否将任环洋单独列为一个版块?如果是这样,批捕是迟早的事了。
“我不会拦你。”临西看着他,“但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吴纪峰冷哼一声,“很快你就会知道你爱着的任环洋是人还是狼。”
临西沉默。
吴纪峰起身,临西抿着唇想说声再见,突然想起受伤的张燃,她叫住他,“张燃怎么样了?”
他驻足,回头,“死不了,不劳你费心。”
话虽然难听,但临西真是长长舒了口气。
“裴临西。”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啊?”
“你……你这女人真的是个傻瓜!”他没头没脑骂她一句,骂完就走,迈着大步脚下生风,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临西的视线里,但为什么,临西的心狠狠揪痛了一下?
他们不曾相爱,她一直这么认为,但是否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吴纪峰曾对她有过爱的冲动,甚至在痛恨她的时候,他的心也并没有舒服到哪里去?
前尘往事到此为止,她与吴纪峰是孽缘,而他即便狠心甩掉她,却也从未伤害过她,临□□自一人坐在原地,满心感激,然而也满心悲伤。她从无害人之心,然而总有人因她受伤,她痛恨这样的宿命,更恐惧这将给付出一切爱她的任环洋带来何其可怕的后果。
而她的任环洋,此刻正在尽力解救她那不省事的母亲。
任意如早就算定了他会亲自出马,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目的,见到任环洋她还摆出一副慈母的架势与他客套了一会儿,任环洋可没那么多耐心,待她表演完毕,他直入主题,要求见人。
任意如打开电视,画面上是裴母在房间里睡觉的视频,任环洋眉峰微动,脸色冷的可怕。
“放心,她在我这里很安全。”她话中有话,任环洋理解为,她是否安全都由任意如一人说了算。
“说吧,要怎么做才肯放人。”任环洋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他的耐心也不打算放到继母身上。
任意如训斥他不孝,任环洋沉着脸不反击,最后任意如气得砸了杯子,玻璃碎片在任环洋脚边炸开,他动都没动一下。
偌大的客厅里空气几乎要凝固,两个低气压的人互不妥协,似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几分钟后,任意如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坐了下来,“环洋,我这么做才能保证临西妈妈的安全,你懂吗?”
任环洋冷笑一声,“是吗?好特别的方式。”
任意如瞪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临西妈妈已经被陆振豪的人盯上了!要不是我出手,她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受罪呢!”
“既然如此,你把她交给我岂不是更安全?”任环洋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