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头一次, 有人问尤语宁要不要带他回家。
迎着所有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尤语宁有种在森林里拿着块肉被狼群包围的错觉。
她在想,刚刚有人说闻珩这张脸下海挂牌她不吃不喝十年都买不起, 不知道能不能转让出去, 拿点钱。
但到底道德感太强,尤语宁想了想, 自己还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如果放弃这个中奖的资格,也不知道他重新抽奖会不会抽到个男的。
就当, 做件好事吧。
尤语宁起身, 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
闻珩还是先前那副散漫的站姿,一双眼直直地看着她朝他走去。
围住舞台的客人很好心地朝两边退散,给尤语宁让出一小条路来。
尤语宁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一步一步走到舞台边缘,伸出右手,抬眼看向闻珩:“跟我走吧。”
闻珩垂眼看她。
四目相对, 他看见她坚定的脸。
好几秒, 把吉他还给乐队, 搭着她的手跳下舞台。
就像有一群狼在后面虎视眈眈, 尤语宁拉着闻珩往酒吧外面走,头也没敢回。
相贴的掌心是潮热的,但她分辨不清,到底是闻珩,还是她的手心。
直至酒吧门口,她抽出自己的手, 低声道:“好了。”
“嗯?”闻珩意犹未尽地捻了捻手指,“这样天大的好运气,你又要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
“……”尤语宁觉得自己就该把他卖了, “我只是怕我不要你,到时候你重新抽到个男的。”
“哦。”闻珩唇角含笑,“担心我?”
“……”
真要说,倒还真是。
尤语宁无法反驳,把剩下的小半瓶猕猴桃汁揣进外套口袋,撑开雨伞要走:“我要回家了。”
走出去一段路,看见地上两道影子,停下,转身,闻珩淋着雨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干嘛?”
闻珩冷笑:“我去找我车,自作多情什么?”
“……”尤语宁犹豫了下,把伞举高遮过他头顶,“那……雨伞分你一半。”
漫天雨幕包围的夜色里。
闻珩一头蓝发淋湿了些,却又显露出几分性感和破碎感。
“刚刚你在台下,”他垂着眼,睫毛上挂了晶莹的细小雨珠,“丢了什么上来?”
尤语宁有些懵:“啊?”
“鲜花,酒卡,还是——”顿了顿,他哼笑,意味深长的语气,“飞吻?”
“……”
“这么爱我。”闻珩垂眼看她,深邃的眼自带几分溺毖人的深情,“即使自己淋着雨,也要踮着脚,替我撑伞。”
“……”
尤语宁默默压下自己踮起的脚后跟。
酸涩的胳膊撑不住,卸了力气似的往下一掉——
伞面随着她的高度往下,瞬间勾着闻珩的脑袋往下压到了她眼前。
只差不到一公分。
若不是还差半分力道,几乎就要嘴唇相贴吻上。
像是对她俯首称臣,闻珩竟毫无反抗。
一抬眼,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尤语宁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一瞬间,呼吸都暂停了。
她呆滞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手里的伞都忘了重新举高,还这么勾着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