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在那边吼,吼着吼着他自己又笑了,叹了口气道,“每年都来这么一遭,今年份的终于到了,这届又要走了。”
物化班由于搞资源竞争,学生压力都特别大,好不容易要毕业了,难免就放肆了一回。
物生班好几个班级看得眼热,掏出试卷纷纷想效仿,被及时赶过来的班主任拉住了,班主任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就看见物化班的同学和他们各自的班主任,集体下楼捡纸片的景象。
物生班的同学们趴在阳台上笑。南城看见好几个一班的学生,他们手里没有了一直都放不下的小单词本,脸上的笑容也是难得的放松。
第二节 晚自习数学老师没再过来,来了语文老师,她没再讲那些已经快要说烂了的注意事项,反而和全班同学一起畅想了一下未来。
教室里很安静,头顶的电扇悠悠的在转,语文老师的语调一向优美华丽,一点点的给他们构建了一个美好的梦。
只是,那个梦里无论与否都不会再有她了。
最后的时候,她给全班同学念了一首席慕容的诗《抉择》: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和悲凄。
那麽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吧。
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别离。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再缓缓地老去。
念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她的语调有些哽咽,却始终面带微笑。
她看了一下时间,然后笑着对南城他们说:“最后一节课了,今天就不拖堂了。”
“下课吧,同学们!”
教室的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抽泣声,然后就像打开了某个口子,抽泣声越来越多,好多男生都红了眼眶,又觉得丢人一样,把脸埋在了手臂里,结果却发现同桌基本上跟他一个动作。
原来,哭的不止他一个人啊,那他就可以放心哭了!
语文老师是最喜欢拖课的,以前学生总是抱怨她,如今却是有些舍不得她下课了。
南城做了语文老师三年的课代表,跟语文老师接触最多,感情也最深,心里难免就更加难受了点,她倒是没哭,只是在看见老师离开教室后,就立刻伏在了桌子上,眼眶酸涩的吸吸鼻子。
沈北望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把手放在她的脑后轻轻地抚。
他没有那么多难舍难分的离愁别绪,一方面因为相处时间不长,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感情克制,所以他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班主任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刚一进门就对上了几十双红通通的眼睛,他一愣,半晌缓缓笑开,“语文老师既然已经给你们调动好了情绪,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好好考试,高考重在过程,结果到现在反而没那么重要。”
“还有就是,”他顿了顿,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我希望你们能把字写得好看点,可是又不希望你们写得太好看,因为这样我就认不出了。”
同学们伤感的情绪一顿,反应了两秒后,表情都有些精彩纷呈,甚至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班主任是教生物的,生物题都是客观性的题目,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可操作的空间,如果是语文老师说这话他们还能相信,毕竟像作文这些主观题,老师凭自己的熟悉度多给几点友情分也查不出什么来。
所以,班主任根本就是在消遣他们。
这么一消遣,那些沉重和伤感倒是淡去了很多。
最后几分钟的时候,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班主任就这么站在讲台上,手扶着讲台边,手里都没有捧着他那个标志性的保温杯。
学生们都很安静,有些收拾好之后直接从后门溜了,仿佛这就只是很普通的一次晚自习放学,还有些从前门走,路过班主任的时候都说了一句,“老师再见。”
班主任站在那边,眉目慈祥,颔首,非常认真的回复每个学生,“好,再见。”
就好像明天真的会见一样。
南城是最后走的,她收拾东西一向很慢,沈北望就坐在旁边等她,顺便把她收拾好的东西拿在手里。
两人走的时候,班主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说了一句,“你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