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瑾话不多,季同却是在后面顿住了脚步。
他和于瑾是初中认识。
其实说实在的,两个人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于瑾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那脑子就和复印机一样。他不一样,他脑子笨,小学还因此留了两年级,背几个单词都费劲。
可这些年处下来,要说兄弟,在他心里于瑾排第二那就没有人能排第一。
哪怕高中后他去了职高,而他去了赫赫有名的崇礼,人也一点没嫌弃他。
季同爱折腾,一心想赚钱。
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亏欠被骗的事数都数不清。
别人多少在背后指指点点,幸灾乐祸的。
但是于瑾却从不干涉,最多提一句建议。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犟脾气,一旦想做不去碰个头破血流不会罢休。
季同打心里明白,几乎没什么人信他能成功。
如果有,于瑾算一个。
就今天去车行这事,要不是为了他,按照他那种随性万事不看在眼里的性格,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
季同看着手里这刀钱,触感烫上心尖,他眼睛一酸。
妈的,真他妈的感动。
-
出车行不过百里路,街道边一家小吃店亮起灯。
季同找了家大排档,先一步进去点餐。
于瑾站在餐厅外的,仰靠一颗白桦树。
于瑾手心夹烟,此时已经燃了半截。
这条街是A市的老城区,几十年前最是繁华,后来随着城市辐射面越来越大,新城区发展。
老城的人渐渐少了,走过来这一路,鲜少有商贸店铺。
倒是有很多文艺范的咖啡店和花店。
很适合拍照打卡。
大排档里很热,也没有空调,只有三个风扇立在墙上吹。
于瑾沿着街往下面走了走。
到了一块花坛的位置,他把刚刚点燃已经自燃了一半的烟摁在垃圾桶的烟灰缸里。
“老师,挂这副吧,这个好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欢快的女声。
于瑾身子偏转。
在他背后有一个店面,灰白色的墙面上贴着几个艺术十足的小字——陈彦骞画廊。
画廊门匾的上方打着一块小灯,堪堪印出这几个字。
大门很小,站在他的角度望去,能看向笔直一条廊,墙面上挂着一幅幅油画。
少女惦着脚,踩在小板凳上,在挂一幅画。
角度比较死,只能看到半个背对的身子,米白色的宽松卫衣下套紧身的烟灰色铅笔裤,腿形纤长。
少女踮起的脚尖放下,跳下板凳拍了拍手,圆润饱满的小脑袋后面,蜷曲的马尾在空中甩了几个娇俏的弧度。
“大功告成啦,我就说这幅画放这更和谐……”
人影被墙面阻隔,于瑾的后背被猛然一拍。
他偏头,季同咬着烟顺着他的视线望。
看到了那家画廊。
“呦,小瑾爷还喜欢这玩意儿呢,什么时候也这么艺术了?”
于瑾轻笑,昂了一声,百无聊赖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你不是和人说,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吗?”
“这你都知道?”
于瑾偏开目光,“我又不是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