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梁韫
时间:2022-06-18 08:04:33

  一楼大厅灯灭影熄,像浸在打翻的了的黑墨中不见光影。

  白日里晴朗的天气晚上却忽然翻了脸,一颗星子都不愿露面,昏昏暗暗的看不清脚下的路。

  贺承隽对自己亲手设计的家具摆放再清楚不过,闭着眼睛都能一路无磕无碰的顺畅走到吧台。

  但每次时眷听到他下楼来的声音,无一例外会拖着两条后腿跟在他身后,最后窝在他脚边。

  贺承隽怕不开灯会不小心踩到它,索性还是小心翼翼下脚,亮了楼梯旁的月球灯。

  牛奶杯在微波炉里无死角吸热,暖黄无孔不入的侵袭力所能及之处。

  贺承隽一直留心却没听见时眷的任何动静,揣着纳闷满屋寻它,最后在沙发后对上它那双亮黄的眼。

  时眷发现贺承隽注意到它,一反常态拖着身子就往贺承隽的反方向爬,边爬还边回头似是看他有没有来追它。

  见他没跟上,甚至还故意放缓了速度。

  不知道为何,估计是男人偶尔准确的第六感在提醒他。

  贺承隽瞅见时眷这样,心底凭空冒出一句:这猫跟谁学的欲迎还拒?

  上面那位向来只打直球,有什么说什么;他虽然不爱说,但也没表现出欲迎还拒过。

  可能是在宠物店?也不应该。

  但他又不能去问时眷,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叫一顿还浪费唾沫。

  索性将其与多疑善变、口是心非、不讲道理并称为是雌性生物骨子里的本能。

  耐着性子哄,准不会出错。

  贺承隽脚尖方向一转,从柜子里拿了根猫条拆开去勾引时眷,他的胳膊往前伸,时眷就往后退。

  他再往前伸,它继续后退。

  最后被逼到角落里实在无处可退,面前堵着明晃晃的猫条,时眷才‘勉为其难’的伸出舌头去舔。

  要不是贺承隽注意到它每次回头都专门偏移方向,故意朝着角落的方向后退,真就要被它这副‘不情不愿被逼无奈’的表情骗到。

  不得不感叹一句:真不愧是时温养出来的猫,和她一样聪明,不用人教就能玩出一手好欲擒故纵的把戏来。

  要不是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贺承隽真得怀疑她俩是不是天天背着他偷吃唐僧肉。

  没有美食礼物哄不好的女人,也没有零食玩具哄不好的母猫。

  一根猫条吃净,时眷就似服用了β-受体阻滞剂阻断大脑部分关键的化学信号般,丢失了刚刚与贺承隽闹脾气的记忆。

  歪着头连续在贺承隽干燥带有薄茧的手心里摩蹭,间歇还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舔他手指再往脑门上蹭。

  贺承隽哄着时眷消了莫名其妙的小情绪,揉捏了它的猫头几下,站起身来回厨房。

  微波炉里被方体圈住的暖黄灯光早已暗下,奶香味从缝隙里窜出弥漫在大厅。

  大概以为牛奶也是给它热的,时眷屁颠屁颠拖着身体爬到吧台后仰望贺承隽,眼巴巴等他继续好脾气的投喂它。

  却不想感情再次错付。

  贺承隽细致的隔了层布子,端着烫手的透明玻璃杯就要上楼,还不忘让时眷‘死’的明白点,“你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

  随着月球灯重新转暗,贺承隽如梦的身影又消失在楼梯尽头。

  时眷不死心的又在楼梯口候了许久,等到的却是楼上卧室门阖起的声音。

  不禁气急败坏:“喵!喵喵喵!”

  可惜再无人回应它。

  罪魁祸首本人管完小的还得赶紧管大的,刚一进卧室,就被里面的场面打了个措手不及——

  下楼前还衣衫完整双手自由的时温,等他端了杯牛奶上来的功夫再看,就变成穿着白色性感的蕾丝睡裙,把自己双手都绑起来蜷在原地等他回来的模样。

  幸好不傻,还知道先垫个坐垫再往地上坐。

  趁下身窜起的火还没烧到大脑前,贺承隽极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往时温白皙水嫩的皮肤上瞅。

  但耐不住某人有意撩拨他。

  时温喝个牛奶也不老实,要他端着喂就算了,一会儿动动胳膊,一会儿抻抻腿,裙摆随着动作不断往上蹭,盖不住的雪白越露越多。

  还要装模作样的用被她自己捆起来的双手去遮,活像原本不想给他看,只是无意露出来便宜了他而已。

  贺承隽见状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心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原来他才是那个落进白虎岭白骨洞里的唐僧。

  时温一口牛奶没来得及咽下,乳白色顺着嘴角划过尖细下巴往白色蕾丝裙上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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