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昨晚,在黑暗中,有个姑娘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辜的好意,小声地对他说:“那个……少抽点烟。”
她是那么善良和单纯,那一刻,是否也感受到了他的“邪恶”和“卑鄙”?
他一直知道的,在她的心里,“邹峰”只是一个老板,是一名同事,是要敬而远之的“融资顾问”。
宁筱曦那么聪明,想必早就看透了,他虽然不插手运营,但在这家公司里,他的权力和影响力千丝万缕,草蛇灰线,无所不及。
所以,不论他日常对她多么亲切,也不论他周末多么的放松,她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个职业边界,绝不越雷池一步。
这一个多月里,他们俩人在职场当中,确实越走越近,她也确实越来越放松,偶尔,甚至会多说几句话,甚至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了。
但连宁筱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她的那些情绪,她的脆弱,她的挣扎和迷茫,每一次,都是暴露给云骨的,而不是交托给邹峰的。
——要么是因为,他在那一瞬间像云骨。
——要么是因为,在那一瞬间,她把他看成了云骨。
那个叫云骨的领队,是她用生命信任的人,也是她可以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付出去的对象。
也因为如此,邹峰在这一个多月里,终于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在梅里,在香格里拉,在那个告别的夜晚,错失的是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放手的又是一件多么值得珍惜的东西。
所以,昨晚,当他下定决心要拥她入怀并一亲芳泽的时候,他才下意识地利用了云骨的身份和那份属于云骨的回忆。
那一刻,他赌的就是,那些宁筱曦与云骨之间的遗憾,是他唯一攻破她防线的机会。
他,赌对了。
赌对的结果是……
是什么呢?
哦,对,是他,现在站在这里,他妈的跟个傻逼似的,在吃自己的醋!
☆、拒绝
下午的会议要开始了。
吃完午饭之后,宁筱曦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发了很久的呆。落地窗外,就是昨夜经过的甬道。只不过,密竹挡住了视线,只看得到阳光在舞动的竹叶间闪烁。
身后有同事陆陆续续地走进会议室,宁筱曦看了眼手机,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和一个本子,打算好好地把会开完。
中午她连喝了两杯咖啡,可现在依然很困。
因为她昨天,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昨晚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面前就出现了那双熟悉又陌生,邪恶又诱惑,幽深又热烈的,男人的眼睛。
以及……那个铺天盖地,侵入肺腑骨髓的吻。
这个吻,为宁筱曦打开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一时如天堂:明亮,温暖,幸福和快乐,让她的魂魄飘离了躯壳,仿欲乘风归去。
一时又如地狱:罪恶,火热,潮湿而粘稠,拉着她的□□不停地向黑暗妥协沉沦。
和邹峰相比,记忆中陈铎生曾经给她的亲吻,简直就是纯洁的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晚安吻。
宁筱曦呼啦一下用被子盖住了头,耳根到脸颊都发烫,她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啊,怎么好像有点肿……啊啊啊啊!要命了!
然而异样的感觉平复后,宁筱曦慢慢地回过神来了:“今天,亲吻她的人,到底是云骨?还是邹峰?”
如果是云骨,为什么是今天?
如果是邹峰,为什么是……今天。
一瞬间,想起了他说的那句话。
“你……等了多久?”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难道,从她入职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他俩之间一定会有这一刻吗?
他是不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只要他想要,随时勾勾手指头,她都会臣服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那他也一定,早就居高临下地看破了她内心那些隐秘的,不可说的,连自己都假装不存在的,心思与热望吧?
而他,需要的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