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舒你喝了多少啊!”刘嫣说:“看看你把清晨搞成什么样子了。”
“嚯!这姑娘行啊,白的一个人整二两。”柏嘉泽拿起她面前酒瓶,“完了,这得让人给抗回去了。”
“我才不让你抗我!”段子舒吼着,脸色突然一变,撇着小嘴亲昵地拉着许清晨的手,晃晃悠悠说:“清晨,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会喝酒。”
她话语漂浮,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酒蒙子。
看着快哭的段子舒,许清晨顿时哭笑不得,沙哑地嗓音安抚道:“我没事,你别哭呀。”
段子舒打着酒嗝,拿过何明远面前的酒杯,“清晨,这味道还挺奇怪的,像是汽油,你再尝尝。”
许清晨身体往后仰,紧抿着嘴摇头。
段子舒酒劲儿上来跟疯了似的,“你尝尝嘛,就一口。”
姜也顺势从后揽着挡过酒杯,玩笑道:“我来尝尝,看看是不是汽油味。”
看到有人喝,段子舒得偿所愿,眼巴巴地望着,“怎么样,是不是?”
何明远放下筷子,锁喉的方式揽着她往外走,“这姑娘喝多了,我带她去吹吹风。”
等人走后,许清晨长呼一口气,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懈。
“谢……”余光瞥见身旁男人端着酒杯正在喝,她惊得张开嘴,说:“你、你不用喝的,不用这样。”
杯子放下,姜也弯唇笑,“关心我?”
“……”
许清晨默默闭上嘴巴,不能和这个人好好交流,动不动就爱说些这种话。
姜也又问:“喉咙还疼吗?”
“还、”许清晨下意识回答,又怕他再说些什么,当即闭上嘴巴,只是摇头。
周围静了一会,柏嘉泽吃饱之后也先走人。
姜也笑着轻“啧”一声,将一直在旁边放着的冰水递给她,“含一口。”
许清晨望着玻璃杯里面的大冰球,又望了眼外面树枝上挂满的雪。
她没说话,只是小巧的眉毛皱在一起,无声地反抗。
“解酒的。”姜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轻声哄着,“含一会喉咙会好受点。”
“真的?”许清晨半信半疑。
姜也逗笑,不耐地说:“我姜也还用得着去骗人?”
嗯……
好像也不用。
这样想着,许清晨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含在嘴巴里。
除了刚开始的冰凉,慢慢地感觉被冰过的喉咙确实没那么难受。
一口过后她又抿了一口,等到差不多时才慢慢放下水杯。
场面只剩下他们四人,屋内暖风上上方徐徐吹来,中间的烤盘滋滋冒响。
突然间氛围好像有点尴尬。
许清晨低下头吃着盘里还没吃完的烤肉,默默与旁边人拉开距离。
没一会,姜也突然俯身在她耳畔说话。
“出来一下。”
许清晨不解地抬头。
如果这时候她跟他一起出去,肯定会特别奇怪。
再说了,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她说。
她又摇头,低声说:“我不想出去。”
“出去买盒烟。”说着他拿起外套起身,还不忘捎上许清晨挂在后面的外套。
他这一举动,惹得许清晨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眼睁睁瞧见自己外套被人拿走,没办法她只能跟着出门。
还好姜也还有点良心,没出去在门边停下等她。
许清晨没好气地倪他一眼,默默穿上外套。
姜也轻笑,指腹抚上她脸颊轻轻捏了下。尾音上扬,说:“窝里横的许早早。”
后面紧跟着也有人出来,许清晨别过脸,拉着人就出门。
姜也不动,被人拉着懒散地跟在身后,趁人不注意拿出手机慢悠悠地对着女孩拽他衣服的手拍了一张。
走了一段,前面终于有一家超市。
许清晨停下脚步,回头说:“到了。”
姜也唇角勾起,眼神时不时地往下瞟,“啧,怎么最近总有女孩对我图谋不轨。”
许清晨顺着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从出来到现在,她一直拉着他。
她连忙松开,手背在后面。
听着那一句话,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就好像感冒吃到极苦的药化在舌尖,咽不进去也吐不出来。
她低下头,手指在后面用力搓到指尖发白,轻声说:“快进去吧。”
一分钟后,姜也走出来拿了一盒烟揣兜里。
许清晨看到后,“走吧,回去了。”
“急什么?手机带了吗?”
他靠在墙边,帽子的抽绳随着身体抖动的频率小幅度晃着。
双目不自觉朝那边看去,没一会眼睛发酸。
她眨着眼睛,闷声“嗯”了声,又说:“带了。”
“那就不回去了。”姜也接话,心不在焉地递过一板糖,“给你。”
“给我的?”许清晨低头看了眼,是薄荷味的。
她问:“你给我这个干嘛?”
姜也看着她呆愣地样子,失声笑道:“吃一个,清醒清醒。”
“我又没喝醉。”她扣开一颗糖含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你这样我都以为我醉的不省人事了。”
手一直来回摩擦着烟盒,他轻嗤一声,“耳朵都红了。”
“那是冻得!”许清晨嘴硬道。
她慢慢地也觉得头有些发蒙,可还没到冰水和冰糖齐上的地步。
刺骨地寒风突然猛地吹来,许清晨穿着棉袄都忍不住抖一抖,瞥了眼穿着单薄的姜也。
果然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们回去吧。”
姜也看了眼手表,皱眉说:“先等等,围着路边走走吧。”
“?”
看表那个举动,就好像是有特定时间才能回去。
她问:“你还有约吗?要不你先去,我自己回去也行。”
“许早早。”姜也突然郑重其事地叫着。
许清晨抬眸,本能地应道:“嗳?”
“人家在表白呢,你也想看?”姜也拖着尾音,笑说:“那不如我也跟你表白?”
表白?
“你、你是说宋远和刘嫣吗?”
“嗯。”
宋远怎么会对刘嫣表白,他们不是多年的好朋友吗?
许清晨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可他们两个不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吗?”
“朋友又怎么了?”姜也反问,又像是在答非所问,“朋友就不能变成恋人了?”
这个反问,又有点像是在问她。
许清晨抿了下唇,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可是…”
可是刘嫣最近心思全在那个男孩身上,甚至有时一聊聊到半夜,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也要看一眼手机对方有没有回她消息。
而宋远应该是喜欢刘嫣很长时间,只不过是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身边。可……他这时候跟刘嫣表白的话,刘嫣大部分可能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什么?”姜也问。
许清晨紧抿住嘴。
刘嫣的事情她不好跟姜也多说,毕竟那是刘嫣自己的事情。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感觉你室友今天会很伤心。”
姜也不满地“啧”了声,“许早早,朋友也能发展成更亲密的关系,并不是要局限于朋友两个字。”
“不是这样的。”许清晨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忙说:“我不是否定你这个说法,只是我……”
她顿了一秒,接着说:“我直觉感觉你室友会很伤心。”
“放心好了,老宋他有分寸。”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哦。”都这样说了,许清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老实点头。
“倒是你,还有算卦的天赋。”他突然凑近,笑说:“算算我以后会跟谁在一起?”
“……”
她又不是算卦的。
许清晨静静地望着他,嘴巴一张一合,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单身到老。”
“好啊你,许早早。”姜也识破她的诡计,轻轻弹了下脑瓜崩,“你咒我,小心我赖上你。”
赖上我也行。
许清晨在心里小声回答。
她不敢说出来,玩笑的方式也不敢。
再不确定他心意时,她不能再向上次一样轻举妄动。
突然,一道悠扬地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大姑朋友王姨,不过现在是晚上,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干嘛?
她还是接听了电话。
“您好王姨。”她走到一旁小声说着,“您找我有事吗?”
“……”
“明天吗?那您把地址发我。”
“……”
“没事,明天周日,我有时间。”
“……”
接完电话,她回头发现姜也就在她身后。
她温吞地说:“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对面来人了,我护着你。”姜也摊开双手解释道:“现在手机收音这么好,什么也没听见。”
说完了,他又觉得不够,补充道:“而且,我可是姜也,需要偷听吗?”
她悻悻收起手机,压着声音,“好吧,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哥不在意。”姜也立马回答。
“……”
这积极的样子让她莫名有种说相声的感觉。
姜也突然问:“手链还喜欢吗?”
许清晨手上动作顿住,撇了撇嘴角,“不喜欢。”
这人怎么回事,嘴角老是突然间问一些问题。
一时间,姜也闷声笑出声。
他倚靠在墙上,头顶上的路灯为他有些湿漉的黑发打上一层薄光,少年俊俏的脸庞藏在阴影里,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在这冬日凛冽的寒风中,他人影单薄,清瘦的身体像是被风一吹就倒。
许清晨望着这一幕神情怔楞,又低下头别过视线小声说:“笑什么?”
他指尖摩擦着香烟,俯身说:“许早早,说谎是会被惩罚的。”
突然凑近,周围瞬间被他特有的味道包围。
许清晨埋头将泛红的双颊藏在领口,闷声说:“我没有。”
“是吗?”姜也又低笑起来,拖腔带调地说:“不喜欢怎么还戴啊。”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昨晚的雪像是又下了一夜,早上醒来后阳台上都有小部分积雪。
这天周日,没有突然要开的班会,也没有突然布置的作业,在这雪花漫飞的天气下,同学们基本都是在宿舍度过一天。
记得昨天王姨给她打的电话,说以前朋友搬家搬到这边来,现在小孩子小升初要找个老实靠谱的家教。每周只有周日过去,时费到时另算,据说不会给的太低。
当然,这些只是王姨昨晚的一面之词,具体怎么样还是得等她今天去了之后再说。
其实她在暑假就打算大学用课余时间来简直,可她知道文学系课多,但不知道能有这么多,虽然周六日放假,但周边几乎很少只有假期工,大多数都会选择课余时间较多的学生。
洗漱完之后,她穿着单薄的睡衣推开阳台门。
刺骨的寒风吹来,那一刻,仿佛自己身在南极。没有多停留,把阳台衣服收起来后便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路过刘嫣床铺时,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刘嫣回来的时候,她们寝室人估计都已经睡着,尤其是段子舒,早已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想到这,她踮起脚尖往上铺看了一眼,发现刘嫣面容祥和,睡得正舒服。
相处多年的好朋友突然说喜欢自己……
不过看她这个状态应该是没事。
时间过早,宿舍楼道内一片寂静,个别寝室亮着灯也没有声音。
许清晨穿着黑色大袄脖子上围着一条暗色系的格子围巾,整张小脸全被包裹在内,只漏出一双水灵滴溜转的双眸。
这天真奇怪,连续两天都是半夜下雪,早上不就下。
和昨天相比,此时学校一片刷白,早晨的路许多都没来得及走,白皑皑一片望去,一个脚印都没有。
路边积雪很薄一层,但走上去还是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她很喜欢听这种声音。
冬天爱踩雪,秋天爱踩枯黄落地的树叶。
学校外的路旁积雪早已被踩实,原本打算扫一辆共享单车的她只能放弃这个选项,在随时随地会摔倒的情况下,她选择步行几分钟去公交站等车。
看了眼王姨昨天给她发的地址。
还好不算太远,坐公交半小时就能到。
她头发高高盘起,干净利落,厚厚的围巾包围着她。一件黑色长袄下面穿着浅色直筒牛仔裤,耳机悬挂在耳廓,一个人不慌不忙地走着,路过雪堆时不时捧一点捏在手心。
到公交站时,她像是不怕冷似的,手心里还握着一小团雪。
今天周末早上八点,公交站也不像往常人流漫漶,长廊似的站台只有三五个人在等。
只要到有人的地方,她性子就会收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