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天时,孟宴礼也提起过击剑,还答应她以后有机会带她去击剑馆感受一下。
可他们在一起时,有过那么多个她在画画的时刻,他却从未想过拿起画笔。
杨姨说过,出事那天,他手上的油彩都没来得及洗去,就去了医院。
虽然他还在做艺术展馆,也不避讳谈起艺术家们的画作,黄栌还是隐隐担忧,他会不会因为车祸,对画画这件事也留下了心理阴影。
见黄栌盯着他手里那本物理书发呆,眼里的担忧情绪写得明明白白,孟宴礼不需要思索,就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
他抬起左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不是PTSD,没什么创伤后应激,只一直没有想要创作的冲动。”
“真的不是?”
“不是,我的心理医生给过我确切诊断。有一阵子对颜料的味道有些反感,因为会唤起不太好的记忆,但时间长了,也没什么了。别担心。”
说到这些,孟宴礼总是优先安慰她。
他不怎么描绘自己的难过,只告诉她“别担心”。
但孟宴礼也会愿意和黄栌多聊几句,免得她忧心:
“孟政一走后,我爸没心思打理生意,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帮忙管的。”
“我这个人,从小心思就不在做生意上,要把这些事情扛起来,对我来说还挺不容易,得一点点摸索着。幸好有一些老前辈指点帮忙。”
“要忙的事情多,心绪难安,创作上自然耽搁一些。”
“那,以后你还会画画么?”
“可能会,如果有我想画的东西的话。”
孟宴礼没说,其实他最近有些想重拿画笔。
偶尔,他希望以自己的笔触,去描绘黄栌的模样。
隔天早晨,大年初三,孟宴礼开着黄栌的车和她一起回地都市。
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他们就出发了,黄栌盖着羽绒服,坐在副驾驶位里一直在睡觉。
被手机吵醒时,已经是上午。
窗外阳光刺眼,孟宴礼戴着墨镜在开车。
感觉到她的动静,他目视前方道路,问她:“醒了?前面有服务区,要去洗手间么?”
黄栌摇头:“不用了,手机震动把我震醒的,我看一下消息。”
是黄栌他们自己的群在响。
寒假刚开始的时候,仲皓凯和陈聆他们拉了个群,黄栌也在。当时他们聊起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几个年轻人怎么想都不甘心回老家当老师或者转行,就准备做个小工作室。
那会儿讨论得热火朝天,连发展方向都定得差不多了,制定了两种方案:
做成成人放松休息的艺术室,带顾客画画、捏粘土或者做点别的流行手工什么的。
或者,做成艺术装饰工作室,有关系好的学姐学长在装修公司,他们可以和公司合作,接那种艺术风格的装修,手绘墙面、雕塑,这些他们都能做。
反正无论选哪个,都是为了坚持做艺术。
一边赚钱一边养活他们自己画画或者雕塑。
这事儿当时讨论得挺好,但到底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孩子,寒假没过几天,就在黄栌忙着查资料搞毕业设计时,其他人已经自动进入了“假期模式”,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然后熬夜在游戏里厮杀或者追剧。
工作室的讨论也就暂时搁浅了。
估计是快要开学了,这事儿终于又被想起来。
不过今天有其他重磅消息,正事没说几句,几个人就开始谈论起仲皓凯的画。仲皓凯那幅画又卖出去了,每个假期他都能卖出一幅画。
一群人嚷嚷着让他请客,仲皓凯发了很长一句语音,黄栌点开听。
他那边似乎风挺大,说是等大家都回帝都,他们准备成立工作室的成员一起,他请客吃饭。
挺财大气粗的。
黄栌实名羡慕,也跟着在群里发了几句恭喜的话。
孟宴礼的车子开得平稳,后来黄栌握着手机,又昏昏沉沉睡去。
下午,车子驶入帝都市范围,黄茂康打来电话,说他将要登机,两个小时后抵达帝都市机场。
“一路平安爸爸,晚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