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姑娘跟唐竹交好,被她恬不知耻的态度气得不行,当即不洗衣服了,擦着手,往唐竹家去。
家家户户都想赶在衙役前将田地的活给做了,天不亮就起床收拾下地去了,唐竹心情不好,闷在屋里哪儿也没去,忽然听到院里有人喊她,恹恹应了句。
“竹姐儿,你赶紧去瞧瞧那丑女的德行,我快被气疯了。”
唐竹听到声音推开门,见是隔壁堂叔家的唐菊,耷着脸问,“怎么了?”
“衙役不是住在墩叔家吗?她背着墩叔勾引人家。”唐菊怕她没听明白,张嘴,“钝叔媳妇勾引衙役。”
钝叔身形颀长,五官精致,衙役们容貌粗犷,但毕竟是城里人,唐菊道,“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太不是人了。”
一路小跑着来的,热着了,她揪衣服扇风,愤懑道,“墩叔怎么娶她这种人。”
“谁知道呢。”唐竹回到床边,嗓音沙沙的,一脸灰败,唐菊上前拉她的手,“咱得找久祖爷说说。”
唐竹最不想见的就是唐钝他们,缩回,“我不去。”
“你比她好看得多,又是墩叔看着长大的,没理由比不过难民村的丑女...”唐菊很是气愤,“她姐嫁过来我就认了,凭什么是她?”
云妮长得好看是出了名的,尤其那双桃花眼,笑起来水色潋滟,像春日里的花儿,同为姑娘,唐菊自愧不如,云妮嫁给唐钝就罢了,偏偏是云巧。
她磨牙,“我咽不下这口气。”
唐竹又何尝咽得下这口气?为了撮合她和唐钝,她奶跟小婶子闹得不愉快,威胁小婶子要休了她。
就为了不让云妮进唐钝家的门。
哪晓得唐钝看上的是云巧。
前两天,小叔嘲笑她奶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为难小婶,全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既然没什么情分不如分家算了。因为闹分家,家里乌烟瘴气的,她奶整天骂小叔没良心。
小婶嘴上不说心里该是埋怨她的。
她道,“谁让钝叔喜欢呢?”
咽不下这口气也没办法。
唐菊道,“咱去找久祖爷,她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跟衙役眉来眼去,分明没把钝叔当回事,就该休了她。”
唐菊嘴皮翻得极快,“墩叔是读书人,注重名声,不会容她留在唐家的。”
唐竹垂着眼,没有接话。
唐菊使劲拉她,语气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撵走她,你就有机会了。”
唐竹迟疑,“我奶跟久祖奶不对付。”
“长辈的事儿不碍着我们晚辈。”唐菊看她意动但又犹豫不决,果断拉着她走出门,“待会你站着不说话,我来说。”
屋里。
唐钝看着面前两个姑娘,眉毛轻挑,“你说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刚刚说得眉飞色舞,此刻在唐钝平静的注视下,唐菊局促的攥紧了衣角,不知热的还是怎么,脸蛋红扑扑的,声音也没了先前的气势,柔柔道,“好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唐菊咬着唇,神色羞赧,“她缠着衙役。”
说完抬头看了眼唐钝,脸更红了,目光闪烁不定的落向地面,轻轻顺了顺鬓角并不乱的发髻。
唐竹的脸比她更红,牵着她衣角,低低重复她的话,“她冲衙役笑。”
“你也瞧见了?”唐钝眼睛轻飘飘的扫过她。
唐竹心虚的垂下头,结巴起来,“我没瞧见...”
唐菊深呼吸,鼓足勇气抬头,气鼓鼓道,“竹姐儿在屋里,是我和她说的,但河边洗衣服的人都看到了,她不守妇道,配不上钝叔你。”
唐钝掀眼皮看她,沉默不语。
唐菊猜不着他的心思,讪讪不说话。
唐钝摩挲着手里的笔,有些走神了,倒不是不满云巧的行径,而是思考怎么解释。他和云巧的事儿没有往外说,便是四祖爷也不知道实情。
这时,突然响起老唐氏严肃的声音,“巧姐儿怎么配不上他了?巧姐儿能上山能下地,不嫌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不错了。”
老唐氏麻溜的跨进门,浑浊的眼微微皱起,难掩不悦。
打她们进门老唐氏就注意着屋里动静,以前经常有姑娘鬼鬼祟祟来院里偷看唐钝,要么说些鼓励的话,要么送些小玩意,敢进唐钝屋的没几个,这两姑娘羞羞答答的,摆明了喜欢唐钝。
她怕闹出什么事,偷偷跟过来,贴着墙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