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博衍坐到一旁,说道:“非也,是我在孙老的书架上找到的。”
徐茂才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姜博衍,吴敬同样也很惊讶地望向他。
姜博衍被这几道视线盯着,有些不舒服,他眨了眨眼,有些好奇:“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徐茂才眼睛瞪得老大,“孙老前辈竟然让你碰他的书架?”
姜博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反而点头应了一声。
徐茂才和吴敬互相看了一眼,缓缓说道:“我记得上次,我想向他借一本史籍,他同意了,我原本想自己去找,不劳烦他老人家,结果手刚碰上书架,就被孙老一个眼神瞪回来了,最后还是他老人家亲自找的书。”
吴敬也想起自己的遭遇,“我有一次还没碰到书架,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孙老立刻警惕地看着我。”
可见孙鸿学对他的书架以及上面的藏书有多宝贝。
姜博衍听完二人的阐述,愈发古怪,今日自己要求去翻书时,孙老可是答应得很爽快,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博衍心中的怀疑更甚了……
他将那六本书带回了书馆,放回了书架上,想起上次的那个纸团,眸光暗了暗。
怀疑始终是怀疑,不能作为抓人的证据,所以他要想办法将幕后的那双手引到台前。
大约是上次那个太监失了手,所以对方一度非常警惕,半个月内都没有动作。
半个月后,一个寒冷的夜晚。
姜博衍像往常一样坐在桌案边看书,他在整理明天要为赵嘉珩伴读的内容。
一阵寒风吹进来,让烛台上的火苗晃了晃,他起身过去,将窗户关了个严实,回身时困意翻涌。
姜博衍一只手撑在额边,缓缓闭上了双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关上的窗户又被人悄悄打开了,外面传来了一声猫叫,接着一双手举着一只猫从窗口探进去。
姜博衍小声“嗯”了声,似乎在呓语,随后,他直接歪头倒在了胳膊上,似乎睡熟了。
那双手将那只猫放进了房间,然后悄然退到一边,似乎并未离开。
那只猫在屋内一阵闲逛,闹出了不少动静,姜博衍似乎是困极了,只是将脑袋调了个方向,又继续睡过去。
窗外的人站了一会儿,似乎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才放心地离开了。
后来是安泰进来叫人,姜博衍才打着哈欠起身,屋里的那只猫已经在安泰开门的瞬间就跑出去了。
“少爷,你最近怎么都趴在桌子上睡啊?当心着凉。”安泰操碎了心。
姜博衍笑了笑:“没事,再过几日就不用了。”
翰林院除了守门的太监,再没有旁人了,院子里一片寂静。
姜博衍和安泰出了院门,他回身看着门内,注视着长廊上那几根静静矗立的柱子。
希望明晚也能像这样安静祥和……
第二天,书馆的人平白无故在桌子上找到了几根猫毛。
“咱们书馆有猫吗?”他们面色疑惑地互相看了看。
之后他们将视线投向靠近门边的姜博衍,问道:“姜兄,你昨夜走得晚,可看到有猫进来吗?”
姜博衍笑着摇了摇头:“我昨夜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没注意。”
问话的人“哦”了一声,没再往下问。
姜博衍敛了笑,回身离开了书馆,和平常一样去了徐茂才的办公书房。
午间时,他奉诏进了一趟皇宫,没待多久便又回了翰林院。
入夜,姜博衍仍旧是走得最晚的那一个,他看了一会儿书,开始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没过一会儿,他就伏在案上睡着了。
一炷香过后,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打开,那人拄着拐杖探进了半个身子,他借着探进屋内的一只眼,看见了桌案上的人,对方并没有被他的动静吵醒。
他知道这点细微的声响根本不能打消姜博衍的睡意,就连一只猫都不能,更何况是这点动静?
一番试探过后,他大着胆子又准备朝里走,将那扇门又推开一些,整个人都走了进去,慢慢向桌边的人靠近。
渐渐地,他看清了桌案上的人,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似乎睡得很踏实。
他看着那半张沉静的睡颜,亮出了手上的匕首,将刀尖缓缓朝姜博衍的脖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