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博衍没顾上去接,眼睛仍旧盯着那白衣女子。
那女子与老板交谈完毕,正准备上楼,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她警惕地转过身,却正好对上了姜博衍的目光,隔着两层白纱。
她感觉心跳都慢了一拍,见他抬脚朝这边走过来,她立刻回过神来,转身跑出了客栈。
身后的老板都惊呆了,这人付了钱怎么又跑了,于是抬手要叫住她:“诶,姑娘……”
姜博衍也叫了一声:“姑娘,请等一下。”
碧月扭头看他一眼,脚一抬,跳上了屋顶进了一道巷口。
姜博衍见状,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了上去,他穿过狭小的巷口,不知绕了多久。
最后也没有见到那白色的身影。
姜博衍扶着墙喘息几下,继而抬头扫向周围的屋檐。
还是没有……
“碧月!”他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句,他很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碧月。
然而无人回应,周遭只有渐渐响起来的雨声。
他固执地站在雨中,似乎觉得这样就能将人引出来。
碧月站在屋檐上,看着他傻瓜一样站在那里淋雨,她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伞。
“碧月……我知道你就在这,你能出来一下吗?”他站在雨中苦苦哀求着。
眼眶已是一片湿润,脸颊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因此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
他迷茫的看着面前的雨幕,忽然身后一阵风拂过,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姜博衍一时愣在了原地,那人执起他的一只手将手中的伞迅速塞进他的手中。
姜博衍转过头,只看见那人遮面的白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又不见了。
“等——”姜博衍呆呆地握着那把伞,身后却已经空无一人。
安泰见雨下大了,着急忙慌地撑着伞跑过来:“少爷,雨下大了,您没……诶?”
看见姜博衍手上的伞,安泰愣了一下,他家少爷出来的时候好像没带伞来着,那这把伞是哪来的。
抬头看见姜博衍盯着远处发愣,安泰仿佛明白了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于是说道:“少爷,我们去客栈了避一避吧,当心着凉。”
姜博衍仍旧盯着远处,忽然冒出一句:“安泰,我看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根红绳是他亲手编的,她居然还戴在手上,是不是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安泰有些困惑:“少爷,什么?”
姜博衍失神地摇了摇头,转过身:“走吧,去客栈。”
安泰抬头看了眼他手上的伞,应了一声:“是。”
就算错过了这次,也还有下次,也就是明日,姜博衍这样想着,不自觉笑了一下。
碧月躲在屋檐下,听见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靠着墙舒了口气。
她不是不想见姜博衍,而是不敢,当年是她自作主张要离开,如今再去见他,要做什么?再将他伤一遍吗?
她刚才给他递伞时,看到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手背薄薄地覆着一层皮肉,就像一张毫无生命的宣纸。
碧月轻轻晃了晃脑袋,倚着墙缓了会儿,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原先的客栈被姜博衍发现了,自然不能再回去,碧月只得另寻他处落脚。
她坐在桌边,看着手上的那封信,究竟是谁给她写的这封信?究竟是不是她父母生前的好友?明日便可以知道答案了。
——
翌日,碧月换了身白色劲装去了信中的武林酒馆。
她看着面前的招牌,好像新换上去不久的,这家酒馆是新开的?
她没再多想,确定这是她要找的地方,便压了压幂篱的边缘,走了进去。
酒馆里坐满了客人,碧月隔着纱帘将屋内的人扫了一圈,似乎没有她要见的那个人。
正在她犹疑时,旁边有人过来叫住她:“姑娘,您是和人有约吗?”
碧月看着他的模样,像是店里的掌柜,于是微微点头。
他看着碧月,又问道:“您是姓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