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被揭穿后——衮衮
时间:2022-06-23 07:59:31

, 二人的小日子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轨迹。

  卫旸每日照常上下朝,同朝臣们商议政务。等忙完自己手头上的事,他便会到铜雀台坐坐,直到天色黑透方才离开。这一趟趟跑得实在麻烦, 他最后干脆把自己的书案搬去元曦卧房。折子批累了, 便抬头看她一眼, 放松放松。

  元曦呢, 还是老样子。中了那么凶狠的毒, 身子虽好全了,可大伙儿还是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她每日什么也不用操劳,卫旸来了她便陪着。卫旸不在, 她便专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想歇懒觉便歇懒觉,想出宫寻叶轻筠说话,就放心大胆地出宫去,没人敢有微词。

  这当是元曦进宫五年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没有人再提关于毒的事,一切都很平静, 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模样。

  可元曦知道,卫旸是不想让她担--------------?璍心,才刻意装作无事, 粉饰这些。

  他日渐虚弱的身子;每次同她说话说得正开心, 突然就说出去有点事,从起初只离开半盏茶时间,到现在一走便是两个时辰, 回来后虽还笑着, 可苍白的脸色和额角还未擦净的汗;以及鹿游原一次次带着希望出京寻鱼, 最后带来回的只有失望;和卫旸夜里背着自己同云雾敛的争吵, 都无不在提醒她——

  这种惬意寻常的生活,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光景了。

  他不想让自己操心,元曦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在他面前照常撒娇,努力忽略他泛白的唇色,只在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躲起来抹眼泪。

  这样身心上的折磨,她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很想快些结束,又害怕会以一种她无法接受的方式结束。

  如此搓磨下来,元曦又生生瘦了一圈。先前养病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全还回去了不说,人还更加清减了几分。走在路上,窃蓝和银朱都要在两边小心跟着,唯恐她叫风给刮倒了。

  然而苍天无情,从不会为任何人多做停留。转眼间,时令就到了十月。

  帝京城一夜入秋意,颐江边上红叶似火,推开窗就能闻见一鼻子甜腻的丹桂香。

  秋天是分别的季节,北颐和南缙的互市之事已全部谈妥,来访的使臣们也该回去复命。连瑾作为使团首领,自然包括其中。宫中为使团预备了饯行酒,日子就定在五日之后。

  消息传到铜雀台,元曦正和窃蓝一道坐在廊下打络子。

  银朱递完话,便盯着元曦,小心翼翼问:“郡主打算去赴宴吗?”

  元曦摸着那长长的五色络子,抿唇思索。

  好歹也相识一场,且这回救命的解药还有连瑾一份功劳,她若是不去送行,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可比武招亲之事的影响还未完全过去,他们三人的关系依旧是帝京上下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这场饯行宴自然也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而今皇后被废,恒王倒台,卫旸在朝中可谓一枝独秀。

  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倘若一个处置不当,哪怕只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小闪失,也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变成致命伤也未可知,一场饯行宴会没准就成了鸿门宴。

  左思右想,元曦索性先问过卫旸,由他出面,以议事为由,把人请到东宫,自己再寻个机会单独为他饯行。

  如此既不会惹卫旸猜忌,外头也没法越过东宫的高墙,将自己的眼睛盯在他们身上。

  今日是个好天,艳阳高照,午后的薰风也温和舒适,吹面不寒。

  元曦拢了拢身上的氅衣,坐在一间四面敞开门窗的半亭厅内,等连瑾过来。

  这是一座四面开阔的厅堂,三面环水,一面接栈桥,道路空阔。百步之内无任何隐蔽之处,不用担心有人偷听。且眼下夏天刚过,四面卸载下的门窗还未装回去,厅堂便成了一座亭子,里头的一切外面都瞧得一清二楚,不会引人猜忌,惹出什么是非,正是说话的好去处。

  元曦让人在桌上摆了几碟应季的果子,往屋子正中的紫铜暖炉里新添了炭火。兴之所至,她又着人取了琴过来,对着满湖秋色即兴拨弄着。

  卫旸精通音律,没事便会弹上一曲。

  元曦虽不擅此道,然每日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多少也入了点门道,闲暇时拨弄两下,也颇得意趣。

  一曲《秋风吟》刚尽,水榭外便响起一阵抚掌声,“从前只知郡主有勇有谋,敢爱敢恨,却不想还是秀外慧中之人,倒是我连瑾低估了。”

  元曦循声回头。

  连瑾顶着一身风霜寒气,逆光站在厅堂门口。

  依旧是一身玄底金线的长袍,只领口袖口多了一圈白狐腋子毛,肩头加了一件玄色毛皮飞滚大氅。身形如剑,气势如虹,还是初见时那个飞扬恣意的少年。一看见她,眉眼便绽起醺醺的笑。

  只是双颊微微凸起的颧骨,俊秀的凤眼底下泛起的淡淡青黑,都在无声告诉她,自己不堪鸩毒摧残的那段时日,他也是不胜煎熬。

  元曦心头涌起一阵自责,从凳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敛衽行礼。

  “曦和见过云中王。今日寻王爷,一则是为了给王爷饯行,二则是想向王爷道谢。鸩毒凶险万分,此番曦和能死里逃生,也多亏了王爷所赠的那浮萝鱼。没有它,曦和怕是熬不到现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爷日后有什么需要,曦和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连瑾挑眉,“哪怕是以身相许?”

  元曦愣住,愕着眼睛抬头。

  连瑾忍俊不禁,道:“莫担心,我同你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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