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适应地想收手,他力道怯大得多,她根本毫无办法。
纪瑶樱唇微抿,低声道:“……王爷?”
“咳咳,别动。”话落,赵霁而嘘喘着气,抬眸看向纪瑶,粉面芙蓉,丹唇皓齿,腰似细柳不盈一握,姿仪雅致而婀娜。
赵霁一眼便认出小姑娘头上簪着的帝王绿莲花步摇乃是御赐,棱角分明的唇微勾,语出讥讽:“此番回门如此寒碜,本王是养不起你了么?”
纪瑶有些跟不上赵霁的想法,小脸上显出迟疑之色:“王爷此言何意?”
“为何不愿执掌中馈?”也就这一会儿功夫,他低低地咳嗽已经停了,昏昏沉沉的脑袋正逐渐清明起来。
他气势逼人一瞬不瞬地盯着纪瑶:“回答本王。”
赵霁目光冷冽如刀,纪瑶心头惴惴不安,只得如实答话,嗓音低软悦耳,跟撒娇似的。
“中馈太麻烦了,每日要耗费半天的功夫,哪比得闲人自在。”
话落,她小心翼翼地去瞧赵霁,却见他已阖眸休憩,只是眉宇间凛冽的冷意依旧挥之不去。
好在车内迫人的冷意已散,纪瑶凝眸仔细看他,虽病弱苍白着却清冷矜贵得紧。不再如方才那般骇人可怖,显得平静不少。
她试着动了动手,依旧被紧紧握着,自知别无他法,只得这般随他。
马车抵达纪府渐渐停了下来,纪瑶正犹豫着是否要唤醒赵霁时,却见他睁开双眸,静静地坐在那,她犹豫着道:“王爷……”
随即,握住她手的力道松了,纪瑶总算收回了手,小丫鬟搬来马凳,她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心底疑惑却越来越浓,赵霁那般作为究竟是为何?
侍从在车门处搭了厚重的斜板,鸦青上马车来推赵霁下去,他见爷精神了些且不再咳嗽,心底愈渐疑惑起来。
纪府众人已等候多时,见大婚时还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地晋王出现人前,纪府人人皆惊。
晋王仍是病恹恹地苍白憔悴,但眸光熠熠,比往日精神不少,众人心底如何揣测尚且不知。
但就凭他是皇帝最看中的皇子,亦无人敢怠慢半分。
赵霁同礼部尚书纪德阳去前院谈事,纪瑶同嫡母和姐妹们去往后宅,柳义昨日遣送陪嫁丫鬟回纪府并没有避着人,事儿早都在京里传开了。
纪夫人丢了大脸,对纪瑶也只是强颜欢笑,心下说不出的难堪。
纪瑶着了流云仙鹤裙,趁得她仙姿不凡,那帝王绿步摇更显仙气与富贵。
她身侧几十名随身侍婢,将屋内挤得满满当当,派头十足,叫人觉得她愈发高不可攀起来。
纪家姐妹们原是等着瞧纪瑶笑话的,可昨日之事令她们在世家小姐堆里抬不起头来,此时心底滋味各人自知
纪瑶与姐妹们随意聊了会儿,对嫡母只应付了几句,嫡母对她不亲且贪心,未出阁时她对嫡母是能避则避。
昨夜入睡前绿娥告诉纪瑶,她嫁妆里的御赐与嫁妆册子是合得上数的,只是御赐册子上最为贵重的几样大件,嫡母一件都未陪嫁给她。
纪瑶本对财物不甚看重,可因陪嫁丫鬟那事,对嫡母越发膈应起来。
她没呆多久便从纪夫人那儿离开了,有丫鬟们陪着她,干脆去了未出阁时的小院子坐坐。
纪府前院
书房内,纪德阳正对陪嫁丫鬟一事向赵霁赔礼致歉,好言好语做足了姿态。
赵霁揭开茶盏轻抿一口,语调病哑微凉:“听闻岳丈将吃吃的画册递到詹事府,要将她献给东宫,本王好奇东宫有什么令岳丈如此心动?”
秋日的天挂着秋阳不算太冷,纪德阳立在屋内却已冷汗涔涔,册子递到太子詹事府的事他做得极为隐秘。
圣旨赐婚后他便将册子从好友那取回,太子都不知道的事,晋王从何得知!
纪德阳绞尽脑汁想把这茬圆过去,可他知道他所说地一切都将在这位面前无所遁形。
纪德阳无法,只得如实道:“通、通政使……”
通政使司掌内外章奏以及各地密折,是个实打实的肥缺,较礼部尚书这个职位油水丰厚得多。
赵霁不动声色,意味不明:“他答应了?”
纪德阳心头一凛:“东、东宫尚未得知我递了册子。”
他原打算先将纪瑶献去东宫,以纪瑶的姿色,通证使一职向太子磨一磨,多半跑不了。
可纪瑶已是晋王妃,晋王若追究起来,怕是……
赵霁放下茶盏:“朝廷要开海贸正是缺能臣的时候,岳丈不若出去看看。”
纪德阳心知晋王揭过了他献女这一茬,遂陷入一阵沉默,屋内安静片刻,赵霁略一挥手,鸦青会意地将他推离书房。
出了前院,鸦青心里憋不住话:“海贸能做出实绩,纪大人竟不愿意,怕是不肯吃苦,枉费爷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