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王府时,已经子时,苏子墨进屋将她放下,扶住她的肩膀,望着她旖旎朦胧的神色,一时错不开眼,“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眼前的画面有点迷离,荆落笙晃了晃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往外推着他,“你走。”
冷水已在净室备好,她一头扎了进去,冷热交替,她身体不自禁地哆嗦起来,但也属实令她清醒了不少,身上的每个汗毛仿佛都竖了起来,滚烫的血液和冰冷的水不断交锋,一时间内处于冰火两重天。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室外的苏子墨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心里有些不安,他徘徊了几圈,最后径直站在门前,做好一阵心里准备后,打开了门,只见屏风后的人安静地过分。
他撩开纱幔走了进去,瞳孔顿时惊住,荆落笙的头垂在浴桶边,面色通红,气息微弱,他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触感仍是滚烫,看起来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他一时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脱下外衫下了浴桶,拥住她,吻上她湿热的唇。
怀中的小人似乎有了反应,渐渐掌控主动权,反吻了过来。
一室温香,激烈的水花荡漾,就连冰冷的水都沾上了他们两具身体.交.缠的温度。
一炷香过后,靠在苏子墨怀中的荆落笙眨了眨眼,渐渐恢复神智,鼻尖缠绕着些淡淡的血腥味,她微微抬眼,苏子墨苍白冷峻的脸便呈现在眼前,湿哒哒的眼睫上挂着水珠,一滴滴地落到她的肩膀,再往下望去,一桶清水泛着点殷红。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刚要开口问,苏子墨的却先一步开了口,“好点了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耳际,还带了虚弱,她轻轻“嗯”了一声,转了话锋道:“你的伤口流血了。”
苏子墨扯唇一笑,揽过她的肩膀,凑到她的耳畔,故意撩拨道:“是你动静太大了。”
荆落笙往后一靠,霎时涨红了脸,神色微窘,眼神不自觉地错开。
一旁的苏子墨眼底荡开了笑,神色带了丝玩味,饶有趣味地望着她,“我没力气了,帮我穿下衣服吧。”
她微微怔住,看在他旧伤复发的份上,就暂时不跟他计较了,遂说了句,“你闭上眼睛。”
苏子墨笑笑,没有任何动作,她面色微愠,忿忿盯着他,大有他若不闭眼,就跟他在这里耗一晚上的架势,他只好照做, “好了。”
“不许睁开。”起身前,荆落笙又特意叮嘱了他一番。
“好。”苏子墨应着声,心里暗笑,又不是没见过,还那么害羞。
荆落笙起身迅速给自己披上了衣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去柜子中拿出干净的里衣走向苏子墨。
她扶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出来,她有心别过眼,但余光还是不免瞥到,这样一具阳刚强劲的身体赤.裸在眼前,她顿时羞红了脸,撑开衣衫为他搭上,才掩去了一汪春色。
为他穿好衣服后,她自去拿了伤药和绷带,撩开他的衣袖,露出渗血的手臂,为他重新上药,缠好绷带。
“今晚可以不走吗?”
收拾伤药的手突然停住,她渐渐回神,回眸道:“毒已经解了。”
拒绝之意明显,苏子墨淡笑一声。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他温柔的眉眼再次贴了过来,声音蛊惑,“阿笙。”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荆落笙往后退了一步,忽有些不忍,但又一想她又不喜欢他,拒绝再正常不过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急匆匆地逃也似的走了。
苏子墨愣了片刻,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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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苏子炎的铩羽阁已经折损大半,再加上他对煜王府的猛然袭击,这显而彻底惹怒了苏子墨,清扫行动极速展开,没多少时日,便有探子来报苏子炎藏匿的位置。
苏子炎带领铩羽阁退至了澜河镜山,抢了原来一帮盗匪的地盘,占山为王,打算东山再起。
听闻此消息,苏子墨立刻笑了,苟延残喘之辈而已,他那么几个人还想跟朝廷对抗,还真以为他有翻云覆雨之势?
他在七年前就该死了。
苏子墨带领大部队出发,荆落笙紧紧跟上,随行之人还有宋铮的御林军。
荆落笙翻身上马,却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她猛然转身,正对上宋铮阴沉沉的目光,那带着十足威慑力的视线压了过来。
她不禁瑟缩了下肩膀,转回了眸,但心中仍是疑虑万分,若是宋铮知道她就是他的杀兄仇人,为何拖到现在一直不揭穿她,还是说他在计划着别的什么。
她自然不清楚宋铮心中所想,但她总觉得宋铮的眼神很不对劲,仿佛是在盯着一只志在必得的猎物,着实令人不舒服。
队伍出发的马蹄声顿时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扬起马鞭跟在苏子墨身后。
敌我悬殊,苏子炎根本招架不住苏子墨带领的五万大军,几乎是碾压式的攻击。
最后苏子眼身受重伤,被逼至山口夹道处,苏子墨持剑逼近,苏子炎见状,转身往后跑去,然而在接近出口时,一袭白衣的荆落笙却陡然现出,身后跟着数名暗卫。
苏子炎顿时止步,两人四目相对,他忽而扯开一抹笑。
“苏子炎,你已是穷途末路。”身后的苏子墨紧追而上,威胁声几乎近在耳畔。
他俯身笑得越来越猖狂,猖狂中渐渐失了尾音,绝望在唇角绽开,继而转身,“三弟,以为这样你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苏子墨笑笑未说话。
“六弟生性多疑,眼下除了我,就剩下你一个亲王了,你的结局很可能跟我一样。”
苏子炎心中不甘,自顾自说着,六弟苏子谦的皇位纯粹是捡来的,这么多年了,他不甘心,更不愿放下心中的执念。
苏子墨听罢,眉峰隐隐皱起,似是触动了他心中紧绷的某根弦,语气颇有些赌气的意味,“我跟你不一样。”
“真的吗?”苏子炎事到如今什么都不怕了,人之将死,他便口无择言起来。
“可你本有机会登上皇位,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忌惮你吗?”
第39章 年节
此话落毕, 苏子墨虽面上波澜不惊,但早已在心底掀起了数层风浪,当年若不是被苏子炎揭开母妃私通外男的丑事, 这个储君还真轮不到当今皇上来当。
这无疑给他们的关系埋下了一颗隐患的种子。
而且近年来, 皇上的确变得越来越多疑,因有苏子炎的前车之鉴,皇宫守卫愈加森严。
而且他每次被召唤进宫,与皇上谈话间, 只言片语中便感觉到了皇上的敏感和疑心, 对他更是多有防备。
当兄弟中夹杂着皇权与欲望, 一切都变得不可言喻,嫌隙就会见缝插针, 钻到各处本就敏感的缝隙中, 安宁的表面下隐藏着浪潮暗涌。
苏子墨唇角微微扯笑,剑指前方, “大哥,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哈哈哈——”
一阵狂笑回荡在山谷间, 苏子炎变得越来越疯魔,双目泛红, 忽而后背一阵刺痛, 一截剑身穿透他的身体, 惨笑声也戛然而止。
苏子炎慢慢转眸,正对上荆落笙一双冰冷的眸,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却半悬在空中, 什么都没抓到, 整个人重重地倒下去。
苏子炎死了, 长达七年的太子之乱终于平息。
但朝堂中隐匿的暗潮涌动却从未停歇,更大的一场腥风血雨仿佛恶魔之爪一样,在阴暗处等着猎物的奄奄一息,然后给它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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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一番,苏子墨去宫中回禀,荆落笙则回到王府,和弟弟收拾行囊,打算离开这里。
正和荆慕羽规划着以后的生活,说得起劲,一抹暗色蟒袍出现在门边,一片阴影覆面而来。
里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荆落笙和荆慕羽同时望向苏子墨,他迎面走来,目光直直落在荆落笙身上,“要过年了。”
她愣了愣,没搞懂他什么意思,只附和了一句,“是啊。”
荆落笙继续手上的动作,却听他道:“留下来一起过年,节后再走可以吗?”
她僵住,心中一时间思绪繁乱。
“我阿姊凭什么听你的?”
荆慕羽听了,倒是情绪激动,立马给回绝了。
空气中安静地不像话,煜王攥了攥手指,“本王没有问你。”
“我的回答就是阿姊的意思。”
荆慕羽不甘示弱,继续呛道。
少年虽身量比不上苏子墨,但那上扬的头颅,微微勾起的唇角,充满了挑衅,可谓火药味十足。
荆落笙见状,刚要出声,这时,常林却更快一步,直接拽过了荆慕羽,而她则被苏子墨一把拉过,往外走去。
还在屋内的荆慕羽急了,正想往外冲,然而常林却死死挡住了他,他愤而骂道:“真以为你们王府很了不起吗?”
常林制住他的肩膀,恶狠狠地道:“小兔崽子,最好闭上你的嘴,你难道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中。”
“你敢。”少年猛然一震,瞳孔瞪得圆滚滚的,呲着牙。
常林挑挑眉,从上至下打量了他一瞬,呵笑一声,“你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我有什么不敢?”
少年心中顿时血气翻涌,指甲攥得死死的,几乎嵌进皮肉里。
两人对峙,少年虽气势汹汹,但对于长林来说,就像一个纸老虎般,一捏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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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花园小路,苏子墨紧紧握着荆落笙的手。
“苏子墨。”
荆落笙轻唤了一声,他渐渐停住,回眸望向她,一双乌黑的眸中盛满了温情。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荆落笙恍然,一时间不敢直视他的眼,微微偏头道:“我尽早离开,你也能尽早忘掉我。”
他猛然扶住她的肩膀,话语声尽显急切,“荆落笙,你凭什么一个人决定了所有?”
两人对视,时间仿佛静止,荆落笙刚要开口,他却先出了声,极具挽留道:“留下来好吗,过完这个年,我送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