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茵也发现了,房里多了不少东西。本来屋子还挺宽敞,这样一来塞进许多东西,看着倒像个百宝阁。
两人正说着话,玉意带着沈御医进来院门。
蔚茵回到正间榻上坐下,沈御医照例先给她号脉。
“娘子还是体虚,需准时用药。”沈御医往旁边一站。
蔚茵想了想,抬眼看去:“沈郎中,若是不吃药会怎样?”
“这,”沈御医笑着摇头,“不可,有病自然得用药,怎可拿自己身子儿戏?”
“那请郎中直说,我的身体到底怎样?从来你只说体虚得好好修养,具体病症呢?”蔚茵问。
沈御医敛起笑,面色变得严肃:“所有的病症那不都是因为体虚造成?人体是根本,固本培元,加以调理气血,娘子就会好起来。”
一通话下来,蔚茵发现沈御医就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根本没回她的话。遂也就没再问,人不想说,问再多也没用。
碧芝跟着沈御医下去煎药。玉意留了下来收拾。
蔚茵看着这位管事姑姑,很多时候人总是安静的:“我想出去走走。”
玉意看过去,点了下头:“我给娘子拿件斗篷。”
“公子呢?”蔚茵问。
玉意帮着系斗篷:“在书房,昨晚留在咱宅里。”
两人走出院子,蔚茵故意往后门的方向,步子不紧不慢。
“娘子想去找曾娘子?”玉意问。
蔚茵摇头,双眼弯如月牙:“不去,她家年底应当很忙。”
“是这样。”玉意颔首,便就安静陪在蔚茵身旁。
走出一段,蔚茵停步,伸出自己的手:“姑姑留着用。”
玉意低头看着那片白玉一样的掌心,上面躺着一枚圆滚滚的百花瓷盒,淡淡的香气散着,是女子冬日里用的手脂。
“我看姑姑手背有些皴了,”蔚茵见她不接,干脆拉上人的手硬塞进去,“你知道我又不出门,这些用不了太多。”
“娘子?”
“姑姑切莫客气,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照顾我。”
玉意唇角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一声:“谢娘子。”
蔚茵后退两步,想必是见玉意收下,开心地牵着嘴角,继续往前走。
不知不觉到了狗房外,透过铁栏看见了里面的两只蒙獒。俱是黑黑的皮毛,强壮的身躯,张嘴就会看见尖利的獠牙。
这样关着,蔚茵已经不害怕,甚至伸手抓上栏杆。蒙獒只是看了看,随后专心低下头去进食,撕咬着生肉。
玉意跟着转身,手心中仍旧攥着那盒手脂:“娘子别在外面待太久。”
“姑姑,”蔚茵回头,“公子的本家什么样?京城有元姓的人家吗?”
从始至终,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元承。
“不好说,复杂。”玉意难得嘴角扯出笑来,眼底映出一缕疲倦。也有些意外,因为之前蔚茵从不问这些。
突然,也就有些不忍,若是真的被围进那高墙之内,怕是一辈子也逃不出。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住,现在的人被困在网中,但若有一日她挣脱开……
一定是破碎不堪罢。
蔚茵不知道玉意在想什么,抬头看着天空:“今日初一?”
“是,进腊月了。”玉意回道。
蔚茵记得,明日就是那些女婢送出城的日子,而傅元承承诺过会带她前去,尽管她不知道过去能不能找到自己想到的。
正想着,傅元承走过来,阳光下脸色温淡。
玉意担忧的看了蔚茵一眼,随后悄声退下。
蒙獒见到它们的主子过来,兴奋的跳起,前爪搭在铁栏栅叫唤两声。
傅元承却只是看着蔚茵,抓上她藏在袖下的手:“还疼吗?”
“不疼,”蔚茵摇头,“昨晚的药很管用,今儿起来浑身很松快。”
傅元承嘴角微微一僵,随后抬手摸摸她的头:“想要什么便跟玉意说。”
蔚茵半仰着脸,眼中鳞光轻闪:“沈郎中真的好本事,什么病症都能治。人也好,怕我瞎想,都不会说我是何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