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明日便是宫宴了。”魏知壑也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碗中残留的汤汁,轻声道。
羽扇般的睫毛一眨,秦安敛下心神,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曾说过,我绝不会再像先帝一样逼迫别人,你也绝不会步我母妃的后尘。”魏知壑急急牵起了她的手,神色恳切的说道。
仰着头与他对视,秦安心中翻涌起剧烈的情绪,她猛然上前亲吻住了魏知壑的双唇。
几息之间,主动权便换在了魏知壑的手中。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挥落于地,魏知壑轻轻揽住她的腰,便将她放在了桌子上。衣衫散落,单手扣住她的后脖子,魏知壑忍耐着呼吸轻声问:“秦安,可以吗?”
代替她细弱嗓音的,是秦安攀附于他后背上的手,埋头于他的颈畔,一滴汗从秦安的鼻尖滑落。
摇晃声渐停的时候,武英殿中要来了温水,却又不准人入内伺候。
魏知壑从衣物中将秦安“剥”出来的时候,由不住想笑,将她放入温热的水中,她就立马抱着自己缩进水中。再也压抑不住,魏知壑偷笑了许久,才逗弄的摸一下她的额头,“你这是事后不认账的意思吗?”
“你出去。”秦安躲闪着目光回道。
“宫人们都知道你进了殿中,然后我要了水。”魏知壑却撑着下巴,偏着头面带餍足的笑意,“此刻我被赶去了殿外,未免有些丢脸了。”
存心要秦安窘迫似的,魏知壑咬着舌尖,又低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不能让皇后娘娘满意呢。”
“魏知壑!”秦安再也忍不住,撩起手边的水就冲他洒去。笑闹一阵后,她却渐渐正了脸色,牵住了魏知壑的衣袖,“陛下,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你欠我的那个愿望,你可还认?”
“自然。”
莞尔一笑,秦安的手移向了他的眉眼间,“明日,我会把我的愿望告诉你。”
“好。”
等着她收拾好回去后,魏知壑默默一个人僵坐了许久,才起身收拾着殿中的狼藉。
拂笠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魏知壑蹲在地上将散落的书捡起来,冲他弯腰,拂笠轻声说道:“娘娘方才告诉奴才,明日要想办法把朱福送进宫里。”
背对着他的魏知壑只是动作顿了一瞬,却并没有回话。
“探子来报,魏知易留下的所有筹码,如今都归到了秦珙手中。明日,也将是秦珙奋力一击之日。”无声的叹一口气,拂笠又说道。
魏知壑此刻才拍去最后一个书本上的浮土,站起来转身,道:“明日无论秦安会怎么做,都要记得,第一时间把她送出宫去。”
如今秦安对他如何重要,拂笠心中再清楚不过,自然也不会多言。只是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怅惘。“小人明白。”
殿中残留的欢爱气息,此刻却像是绞住魏知壑脖子的手,他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径直走出殿门,魏知壑望着天边沉沉的乌云,只觉风雪欲来。
不管所有人的心里想着什么,年终宫宴,还是到了。
从早上开始,秦安就开始沐浴更衣,万幸她不去参加祭礼,否则怕是前一晚都不用睡了。层层累累的朝服,带着浓郁逼人的香味,被秦安穿在了身上。各式华丽的珠宝,更是在她的发髻间插的满满当当,紧紧围绕着最中间的凤冠。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秦安只觉得憋闷至极,艰难的松了松领口。她在镜中看着自己,最后被抹上了朱红的口脂。
凤辇早就停在了宫门口,秦安被搀扶着一步步走上前坐稳。
宫中的延嘉殿是这次设宴的地方,魏知壑也不管合不合礼制,就负手站在殿前等她,身后是前来赴宴的百官,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秦珙。
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秦安正要接过红伊的手走下来,却不料魏知壑走上前来,亲手接住了她。
揽住了秦安的腰,魏知壑此刻眼中的笑意也有些复杂,他却只带着秦安在殿前站定,并不急着入内。
心生奇怪,秦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却见他只是盯着天边,不由也跟着看过去。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星星与月亮都消失不见,唯有一片黑暗。
可是转瞬间,天际炸出了一朵足有万瓣的金色菊花。在这一朵之后,点点花束在它旁边争先恐后的盛放,烟花在空中绣出一幅锦绣图景。整个天空都成了烟花的画卷,燃放出最绚烂夺目的美。
伴随着身后众臣的惊呼,秦安一滴泪却悄无声息的滑落,她浅笑着在魏知壑腰间挂上了一个香囊。
上面只绣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鹤。
惊喜的抚摸着上面的绣纹,魏知壑牵住了她的手,在烟花散尽后转身入席。
坐在他的身侧,秦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魏知壑的贺词在她耳中逐渐模糊。方才那场烟花,是他送给她的。可是他们之间总归横亘着更多的问题,宫中的这几日如同放纵自己忘却一切后的痴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她该担负应有的责任了。
在一场舞毕后,秦安突然站起身,顶着所有的目光缓慢而坚定的走向中间。闭目拔下了她头上的凤簪,秦安跪下来,高声说道:“秦安今日,代表母族梧州朱氏,状告秦珙!”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可能快要结局了(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