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你说的是小少爷啊?不过他怎么就吃不了鱼了?”
年纪小点的轻声问。
那人压低了嗓音:“你才来半年多时间,不知道以前的事,那位小少爷没出事前又帅又高,人也聪明,还没成年就读大学,帮着家里做事了,可比大的那个强的多,不过可惜。”
“容姐,可惜什么啊,你快说。”
“咳,反正别说出去啊,就两年多前吧,这小少爷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听说刚刚帮裴家拿了个大项目呢,就得罪人被绑架了,那绑匪要一亿赎金!”
“后来呢,给了吗?”
“私生子,别说那位,就是亲爹,还有些不愿意给呢。”
容姐摇摇头道:“这事他们一直瞒着,后来瞒不住报了警也是低调处理,最后人找到了,绑匪也当场击毙,就是被绑的糟了大罪,腿不行,性子也变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得鱼肉,不知道遭了些什么。”
“那、那我怎么听说他和那个明星结了婚,还有大房子住啊?”
“这谁知道,估计是谁心虚……”
杂物间里,两人很快换了个话题。
阮棠也没想过找人都能听见这么个消息,听完之后先是震惊,然后是后背一凉,毛骨悚然:绑架、晚报警、赎金不愿给?
阮棠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她加入快穿局后,看到的后面剧情里,裴青会成为大反派,大魔王。
裴纪安顺风顺水活到27,能够不计较任何后果的逃婚,和前任玩破镜重圆的戏码。
而裴青在20岁,最好的年华里遭受过那样的苦痛后,终日与轮椅为伍。
裴家夫妻还是这样的态度……
讲真,这一刻,阮棠突然觉着自己这个炮灰女配虽然迎来的结局十分悲凉,但比起裴青的苦痛,简直就是毛毛雨。
刚才的恶心算什么,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恶心!
“阮小姐,您、您怎么在这?”
一声惊恐的呼唤,唤醒了阮棠的心神。
两个保姆才后知后觉发现外头有人,还是客人,脸都发白了,阮棠问:“裴青现在在哪?”
“这……这应该是回楼上房间了吧,小少爷每次都会回楼上吐很久……”
“谢谢。”
阮棠转身朝楼上走,脚步匆匆,结婚那日她是见过裴青坐电梯上三楼的,但还没去过,也没见过他的房间。
可当她踏上三楼……
听到的就是阵阵干呕声,是从里面的一个房间传来,撕心裂痛,痛苦万分。
阮棠脚步轻轻地走至门前,门没关紧,她推开门,借着走廊的光线看清房间里的摆设:一套桌椅,一张木床,外加一个衣柜和一扇窗,就是全部了。
上面布满痕迹。
有些是轮椅留下的印痕,有些是拐棍留下的,还有些是凹陷进去,用重物打砸出来的痕迹。
一想到裴青在这个房间住了两年,阮棠忍不住想:这到底是居住,还是坐牢?
“……”
洗手间内,还传来裴青的阵阵干呕声。
阮棠轻轻走近,看到的是裴青趴在洗漱池的狼狈模样。
骨瘦嶙峋,又格外脆弱,时不时抬起头,浮现在破碎紧面上的那张苍白的脸,却是戾气丛生,冰冷又残忍。
幽深如夜的眸子猩红遍布,像是被激怒的兽。
但凡外人敢靠近一步,他就会恶狠狠地咬上去,不死不休。
阮棠朝他伸出手,轻轻道:“裴小青,这里实在太脏了,以后我们一起把这些脏东西全部清洗掉,怎么样?”
“……盛世江南的房子拿到手了,你还在装什么?”
裴青冷漠拒绝,蛰伏的隐秘恶意排山倒海般在心头翻涌。
阮棠手未动:“答不答应?”
裴青喉咙发干,眸光落在那片莹润,像是在发光的指尖上。
狭小的浴室内,眼下只能听得到二人的呼吸,以及没关紧的水龙头往下的滴水声。
骨瘦嶙峋的青年未动。
身后妆容漂亮的女人的手落了下去,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