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弯弯的催促崔思道:“你快吃呀!”
“知道了。”崔思道点了点头,他举起玉箸朝鱼羹而去,然后亲自将鱼腹处最鲜嫩无刺的一块鱼肉夹起,轻轻沾了汤汁后放到了莫玉笙碗中。
“冬日天冷,难得出门,你爱吃便多吃一些。”
崔思道姿态优雅,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对莫玉笙道:“等过了这几日,师兄就会很忙了,恐怕没时间再带你来外边儿吃喝玩乐。”
莫玉笙尝了那口细嫩的鱼肉,也夹了块鹅掌到崔思道碗里,笑着道:“那更要好好平常美味了,若是因为些许小事,就失去一次品尝佳肴美馔的机会,那岂不是让人难受?”
她说着,便全心全意专注用饭。
崔思道看她吃得欢快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眼中全是显而易见的喜爱宠溺。
莫玉笙只知道好好吃饭,等她满意的填饱肚子,缓了一会儿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色澄澈,茶香醇厚温润的红茶。
她慢慢将那盏茶喝了,这才满意的叹息:“茶足饭饱,还骗师兄给我买了一对好镯子,我今日尽兴了!”
崔思道温笑,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莫玉笙:“我也骗了你的一个玉冠,这个可比你的手镯贵多了。笙笙和我算不算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他嗓音低缓缠绵,如同附耳向她说着情话,自有一股温柔悱恻的感觉。
这的确算一首情诗,下一句便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莫玉笙下意识觉得师兄在等自己的回答,她想虽然到初秋之后,所有事情都会成定局,此刻她就算暂时全了师兄的心意,让他此时高兴高兴也没什么。
总比冬去春来,他们都在互相拉扯纠缠对方,互相难受得好。
莫玉笙轻轻起身,朝桌子对面的崔思道弯身过去,清而浅的吻了他的眉心,学他一般柔声将后边的诗念了出来:“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不是为了报答你,而是想与你永远相好。
崔思道身子微微一僵,他几乎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一重,便将师妹方才近乎承诺一般的话惊散了。
莫玉笙说完便重新坐了回去,她注视着崔思道,却只见师兄眼神怔怔的坐着一动不动,他的眼尾耳廓竟不知不觉洇出些透红。
如同她今日涂抹的口脂颜色,显露他极为罕见的纯情。
莫玉笙轻笑出声,她得意惊奇道:“师兄你害羞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害羞,真是太少见了,或许我该让街上卖字画儿的秀才,将你现在的模样画出来,然后挂在我屋里细细观赏。”
崔思道也不恼她的取笑,他只是一把抓住莫玉笙的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指节,大方承认道:“我是没想到,师妹果真想与我永结同心。”
他眉目洒然,开怀一笑,身的上清冷疏离,稳重严肃感顿消,只剩下了真心实意的愉悦。
“今日我也尽兴了,笙笙不如与我一同回家,师兄教你将方才的情景画出来,挂在你的房间。”
崔思道眼底露出几分期待:“等将来你我成亲后,看着那图,想到今日你我亲诉衷肠的场景,心中也会觉得欢愉万分。”
他确确实实是高兴的,莫玉笙却知道自己在哄骗师兄,也知道今日的诺言来日定然成了镜花水月。
但她心里还是生了些许欺骗师兄的愧疚,莫玉笙没有扫兴,而是从善如流道:“好,我们回去作画!”
崔思道同她起身,闲适的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看到林渊正站在对面的栏杆边,朝他们做了个揖。
崔思道心里一动,他装作未见一般,当着林渊的面,突然拉住了莫玉笙的手。
莫玉笙站定,她一脸疑惑的仰头:“师兄怎么不走了?”
崔思道移动了下角度,他眉眼含情的朝莫玉笙笑了笑,忽然微微低头,打量她艳如桃李,玉面粉颊的小脸。
莫玉笙颇感疑惑,崔思道却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唇瓣,道:“笙笙之前没有擦干净嘴唇,上面有点酱汁,师兄给你擦一擦。”
莫玉笙脸色微红,她尴尬细语道:“那师兄快帮我擦擦,万一我出了琼宴楼,被人看见这样不整洁的模样,岂不是太过丢人。”
崔思道点头,他白皙的指腹慢慢擦过莫玉笙干净污垢的唇瓣后,他还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两眼,这才满意点头:“这下干净了。”
林渊站在对面的栏杆处,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位高权重,端肃冷酷的摄政王,此刻温柔缠绵的同他的师妹亲密的凑到一起。
看动作,他们好像是在亲热互吻。
林渊本来想去送他们的,见了此情此景他不由停住脚步,心里莫名其的妙浮现出几分怅然来。
不知为何,他分明与莫姑娘不熟悉,但依然觉得她很面善。
莫玉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果然没摸到什么脏东西,她不由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师兄帮我擦嘴,那我们回家吧。”
崔思道余光瞧见呆站着的林渊,他抬手揉了揉莫玉笙的头发,笑意深了些:“嗯,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