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看在眼里,怎么都感觉这馥芮白是被故意邀请了一样,她脸色有些不善,但立时若无其事的应下,温婉大方的上前一步,“我会办好!”接着对着井楚然浅浅鞠躬道别,“井总,请慢走。”
王胖子木愣愣的看着井楚然的背影,“我怎么完全迷糊了呢,这馥芮白到底是有来头,还是没来头!”他甩开挂在胳膊上的王玥,气得哆嗦,“你不是说她都是编造的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有什么合理的解释!王玥被妒火烧红了眼,凝噎半晌才又咬着牙根开口,“这事情,大家都知道的……”
她抬头祈求的看着身边那些乌压压各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每次于周边经常随之附和的人,纷纷眼神互相询问着,作出完全不清楚的样子。
王玥满脸不可思议,这话若说不好,她生生就被折腾成了一个传言的源头,无法扭转的死结,可是她心里仔细琢磨,自己断然不能成为只有挨宰的那个,心道,“可是怎么可能呢?凭馥芮白怎么可能让井楚然投资,又接着让陈思源也投了巨资,嘉宾来了十夜不说,连最重头嘉宾现在还在保密,她怎么有资格请动这么多大佬和明星,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本是要给我难堪的,没想到自己不仅落了面子,还丢了节目,她垂下眼眸淡淡解释,“那个我也是听大家说的……”
王胖子脸色无比难看,看着王玥的动摇,略有揣测,“你可把我害惨了,我说这丫头自从来了咱们频道,怎么这么多赞助商主动找上门来,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事,你这是得罪了我的财神爷了!”
刚走出办公楼,跟在我身边正痴迷豪车的庄晗晗夸张的喊了一句,并兴致勃勃的摇着我的胳膊,“啊啊啊……红色法拉利SF90!”
生机勃勃的同事们齐刷刷的将视线落在那辆奢华的车上,并跟着起着哄。
庄晗晗不淡定了,挪着小碎步想要靠近那车,“白,除了我男神十夜,这是我的最爱!不,应该说他们俩我都爱,该死!这……这美得太不像话了!”
我的视线慌了几秒钟,十夜这货杀青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这样明晃晃出现,我可不想无故拉下这一大波仇恨,于是特意捡着人少的地方绕上一绕,奔去小恶魔,正准备撤走,手机便响了起来。
那端传来十夜那令人全身酥麻的声音,“宝宝,我可是刚刚杀青就来接你回家了,你怎么忍心丢下亲夫跟别的小男生走啊。”
“你少废话,疯了吗?”我对着话筒生气的用气声横道。
“这都是小事,接你才是大事,你如果不过来上我的车,我现在就下车过去抱你。”
那一圈人正齐刷刷的看着十夜的车,眼睛放光,我迈上小恶魔伺机要跑,十夜继续道,“你要敢跑,我就对着你所有的同事说‘你是我女朋友’。”
我掬着眉间,勉为其难的从小恶魔迈下长腿,很有派头的咳了一咳,拍拍庄晗晗的肩膀,“今天姐……有个急事,下次再宵夜。”
庄晗晗呆呆将我望着,完全不能明白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紧接着令他分外热血的情况发生了,他同时长大了嘴,看着我抱着头盔,以百米速度拔起大长腿几步并作一步冲向十夜的车。
“白,你冷静!我靠,吓死个人啊!你这是走了什么桃花运,还是……你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他翘起兰花指对着那车子指指点点,见我丢下他,并毫不犹豫跑向那车,他更大声喊着,“白,遇见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跟我说啊!”
庄晗晗夸张的喊声在耳边游荡之际,我已经开门上了十夜的车,并迅速的锁好了车门。
如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单位喧闹起来。
“那车竟然是接小白的?!”
“她……”王玥,狠狠的攥着手心,心有不甘的使劲儿跺着脚,“她凭什么!”
车里很安静,突然氛围切换得很是暧昧,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故作淡定,抬眼飘向十夜,“因为你如此招摇,我已身在地狱,你给我等着!”
他静静的看着我片刻,忽地一笑,完了,我家十夜笑容明媚,满眼都是想念,对着这样一张脸任谁也都是发不起脾气的,我强压着心底的期待,但是心跳砰砰地加速,我且还不能将那句话说完整,他便直接吻上了我。
我正闭上眼睛,他却已经松开了嘴,右耳边的小红痣正紧贴着我的脸,将我牢牢扣在安全带里,我发现手里有一颗亮晶晶的发夹。
“可爱的女孩子,就该配可爱的闪亮亮的东西,宝宝,你坐稳了哦。”
十夜嘴角上扬,一脚油门,我们伴着完美声浪飞速离去。
第四十一章 不要带陌生人回家
日子就这样生生过了起来,我们都难得清闲,撒欢的在远郊玩乐了一整日,躲回了十夜京海的家,我便睡死过去。
这一躲就躲出了问题。
一觉醒来,天已擦黑。我睡得昏昏沉沉,眯开眼时十夜在床边挽着我的手有些出神。这毕竟难得一见的光景,我看不出他那是有心事的样子,睨他一眼,脚蜷缩着继续装睡,可被他这样全神贯注的盯着,却突然装不住了,呵呵的傻笑了两声。
十夜本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是跟我时,他却管不住话。不胜其烦的听他絮叨了两日,方才想起,我竟然忘记与馥汀兰请假了,她也全然未寻过我,换言之,一切尽在馥汀兰掌控之中,且准备制裁我了!
绝不是平白与他添堵,我将这事前后思量了一番,心里已有了一个结果,拉长了声音撒娇着,“十夜,估计我没命重见天日了!”
十夜像是看着热闹,“嘿嘿,你看你脸都白了,你那姐姐果真是凶,将你吓成这副模样。”
我不置可否的继而笑道,用脚尖去踢十夜,“如有一天我众叛亲离,你可愿跟我一道亡命天涯?”
“宝宝啊,你这个词用的不对,我们不需要赴死,而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众叛亲离的危险,一会儿我陪你回家。”
“那假如我遇见了危险呢?”
他一把抓住了我不安分的脚,不轻不重的将我拉到身边,暧昧的看着我,“那我定会第一时间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
十夜知道我是与他闲磕牙,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他便又是一番有滋味的安抚。只是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每每与他相逢,都是一种特定的环境,说‘亡命天涯’的确是严重了些,嗯,‘患难见真情’绝对是贴切的。大概是我从未有过如此安稳快乐的时光,总忍不住患得患失。
另一方面,我确是担心馥汀兰的,虽说我们现在关系是真的好,两次吃酒后却让我口无遮拦的说了我与十夜的不少事了,可凭她过往的脾气,我总归是不信她能安安稳稳放任我的。
十夜虚长我几月,他总喜欢说自己是哥哥,说这话时,他探身揉着我的头发,“别怕,有哥哥护着你!”我想着与十夜再过一些许的二人世界,于是撒娇的将手臂围住他的脖子,他便顺其自然的跌到我的枕头上,我们就四目相对的抱着,集中念力看着他,心里念咒语般叨念着,“让十夜同学千万别离开我,让十夜同学千万别离开我……”
“你姐姐……嗯,她平时可有什么喜欢的?”很少见十夜如此纠结,我半是迷茫半是疑惑的略略想想,除了古玩,我似乎并不清楚馥汀兰的喜好。
“或者说她有没有与你提起过,她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十夜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总算能表达出中心思想,可是他总觉得问我这个问题不妥,见我蓦地睁大眼睛,他接着有道,“总是要搞清楚家属的喜好,我才好日后将你娶回家的。”
我被他这么一搞,更加一惊一乍地,于是神经兮兮的将道理传授给他:“对付她是一番斗智斗勇的艰难过程,但是掌握了命门,其实也并不难,这个绝杀我也是最近才掌握的。”见十夜听得认真,我便支着颔,将七零八落的各路杂事一一与他说起,“对对,我知道了,她喜欢喝酒!”
“喝酒?”十夜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琢磨着他大概将我与馥汀兰想成了酒鬼,可眼下情境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得清楚,总不能跟他说,我与馥汀兰本也很生疏,虽然她生了我二十五年,这一个月才处得不错。
于是我顾不得他顿住,继续道,“没错!如果她不同意,最重要的就是不用要脸了,如果她肯与你喝酒,那便成了。”以我对馥汀兰的秉性最近的了解,她绝对是个外冷内热型,虽然我还不能了解她内心里想什么, 但是与她讨杯酒总不至于那么难,于是我信誓旦旦的点着头。
十夜这才迥然,唇边携了丝笑意,不急不慢的望着我,“宝宝,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你若还不起床,我们今天便走不了了。”
我重重的抚额,扁了扁嘴,“十夜同学,你说的有道理,起身。”
那日已到了灭灯时刻,我与十夜方赶回巴诺,我怀疑馥汀兰已经彻底炸了毛,我这次是真的招惹了她,且搭上了我家十夜。
十夜终于登门造访了馥汀兰,更确切的说,是馥汀兰将我俩生生堵在了家门口。她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手里轻轻摆动着一把丝绒绸扇,月色下,神色漠然无波。
陈思源眼神复杂的站在一侧。
十夜先停住脚步,不出所料,就算还没有正式介绍过,十夜也是非常客气的问侯着。
“您好……”他本想叫姐姐,却噎在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张脸感觉到一种毫无经历过的威压。
十夜第一次真正面对面正式见到馥汀兰,这个女人身上弥漫着一种又危险又让人着迷的气质,那唇如同花瓣,微微张合着,只是那双眼睛真的与旁人不同,幽深空洞,像要将他吸走一般。
“馥芮白,什么时候允许你将陌生人带回家的。”馥汀兰神色未变,语气清淡,她拂着绸扇转身进了院门,每个动作都堪称完美的优雅。
陈思源将门开得大一些,示意我们快进去,我耍赖地模样向他吐着舌头。
“十夜可不是什么外人,这个也是你同意的。”我嬉皮笑脸的拉住十夜的手臂跟在馥汀兰身后,清润灵动的调笑口气道,“我们这几天去郊游了,这不是马上回来请安了嘛,嘻嘻。”
十夜礼节性的向陈思源点了点头,从陈思源身边擦过。
陈思源侧眸看过去,快速的收回视线,十夜走过去后,他认真的看着十夜的背影,眼中藏着复杂,根本看不懂那心思。
我被馥汀兰独自留下了,她拘走了十夜。
走前十夜对我温和的微笑着,他笑起来就是很好看,唇形弧度极致精致,可一眨眼功夫,他就被带进了最里边的茶室。
陈思源轻摆了下头,将我叫到了旁处。
“哥,十夜遭不住欺负的,你要救救我们!”我一本正经的梗着脖子强撑着,“十夜真的是无辜的,是我忘记请假了。”我烦躁的阴沉着眼睛,小声嘀咕着,“再说了,我是个成年人,也不是你们的私人物品,你们何必小题大做的……”
陈思源眉眼清淡,声音也很平静,“你是个成年人了,当然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咱们家里情况特殊,你这样几次不辞而别,怪不得馥先生担心你。”
第四十二章 就当我们从未遇见
若说这十夜,是个人见人爱的模样,他有本事让天下喜欢,却唯独不能入了馥汀兰的眼。
在馥汀兰看来,他生得一双桃花眼,唇红齿白,岌岌可危,看上去就是副风流模样,而我被她带得单纯,生生被他这幅乖模样勾了魂去。
馥汀兰因此纠结了许久。她每每见到我与十夜同框,她都会想起自己百年前还是一年少女子,那时与沈安之也是这般光景,除了与过去的锦衣华服不同,尤其我这张馥汀兰一模一样的脸与十夜眉目相传的神情,委实能让她恍惚回到那一辈子。
也许是某种错觉,她总能在十夜身上找到一些沈安之的影子,她如今虽有着不老不死的身躯,内心却早已苍老得没有力气继续支撑那破败的生命,她羡慕我们还那么真正的年轻,而她早已心中无限凄凉。
她想自己许是疯了,作为母亲强拆散了我们,看似一切理由完美无瑕,但是只要她远远的看着我们,她都心如刀割的难过,如此,她容不得十夜对于我有一点瑕疵,何况他碰了馥家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