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英回过神爬着要去捡匕首,何茹用尽全力往她小腿肚子跺了一脚。
“嗬——”陶玉英疼得仰头惨叫。
她病痛多日,原本就不丰盈的身体瘦到只有八十几斤,腿上也没几两肉,何茹这一脚还加上了林爱芳的重量,小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
她回身挥舞匕首,想刺何茹的腿,何茹改变方向踢她的手腕。
到底手上还抱着林爱芳,被陶玉英躲过,自己腿上反而被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她收回腿,抱紧林爱芳后撤,继续去拉门。
陶玉英因为小腿受伤爬不起来,半跪在地上如癫狂的野兽,举起匕首追着她们乱刺,口中嗬嗬怪叫,数次打断何茹的动作。
何茹受伤又抱着人,动作迟缓了不少,苦于手上没有防身的东西,无法和陶玉英正面动手,只能防御后退,趁其不备踢她。
林爱芳失血过多,在何茹的拖动下艰难的凭意志求生,她听见儿子在大声呼救,护着她躲避危险,而陶玉英恐怖的嗬嗬声却响彻周围,匕首在地砖上发出刺啦的声响,自己被儿子拖动发出阵阵喘息,鼻尖满满的血腥味道让她阵阵发晕,眼前景象交错混乱,她却没有力气逃离。
这一切在她60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经历过,她怕了,悔了,她应该听儿子的话待在家,她怎么就不听呢?
现在,她要被陶玉英杀死了。
大约是动静太大,7楼的门被人推开,是个中年妇女,看清景象后发出尖叫:“啊,杀人啦!”
何茹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救命……”就见她退了回去,门又被重重的合上了。
这变故惊到了陶玉英,她出现了片刻迟疑。
何茹抓准机会,再次踢到她的手,匕首脱出,掉在楼梯中间拐角,陶玉英扑过去抢,何茹索性照她屁股补上一脚,陶玉英整个人被踹得往前一送。
只听得啪咚几声脆响,匕首被惯性冲出栏杆,掉到了楼下,陶玉英扑了个空。
见匕首掉下去,陶玉英抓着栏杆愤恨回头,目光渗毒,只犹豫了一瞬,就又拖着残腿朝何茹和林爱芳爬过来。
这一幕竟让何茹想到了贞子。
没了匕首,何茹不再怕她,转身拉开厚重的楼梯门,拖着林爱芳往里送,楼梯间有两重门,当她把林爱芳拖进第一道门时,另一道门也打开了,刚才的中年妇女带着保安和护士冲了进来。
林爱芳被对面的人接过去。
“救命,我妈后腰被捅了一刀……”她只来得及说到一半,眼前一晃,耳后传来熟悉的嗬嗬声。
她的脖子被细铁丝样的东西勒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往后拖去。
何茹看到保安在吼叫,用警棍指着她身后,好几个人冲向自己,而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呼吸瞬间消失,眼睛充血暴突出来,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大,整个人往后倒去。第二道门在她眼前合拢,陶玉英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上空,癫狂的嗬嗬笑着,手指间淅淅沥沥滴着血,滴到她的脸上,一片猩红。
她从未想过自己离死亡如此接近。
……
何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目之所及是一片熟悉的粉红,那是医院床帘的颜色。
她想起来,却发现自己不能动,脖子被箍住,只有眼珠能转。用左腿蹭了蹭右腿,右腿上应该绑着绷带,毕竟当时好大一条口子。
四周十分安静,也看不出是什么时间,帘子外也没有动静。
“有没有人?”她开口想说话,却跟陶玉英一样只有嗬嗬声,而且脖颈很痛。
不敢再出声,她把手慢慢举到眼前,左手打着点滴,只有右手是好的。
江澈正在走廊里同警察和医生说话。
一个小时前,他送走了三波新闻媒体,接打了十几个电话。
两个小时前,他把林爱芳从手术室接出来。
三个小时前,他把何茹从手术室接出来。
眼下,作为医院里目前最悲催的家属,他想把三个人凑一个病房里头,这样好照顾,医院领导经过研究,又查看了江大河的情况,同意了这个申请。
中午接到警察电话时,他正在给孩子准备午休,一度以为是诈骗电话,可视频接通他就傻了,何茹满头满脸的血,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染透,有医生和护士在奔跑呼喊着推行动病床。
“还有一个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这个马上进去,你赶紧来吧。”警察在视频里通知他。
他给余悠说了一句就飞奔了出去,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整个人都是飘的。
医院楼下一片嘈杂,有警察在维护秩序,有记者在进行询问,医院的保安把守着各个出入口。
他上前告知自己是伤者家属便被放行,在警察的陪同下一块儿上楼。
赵大哥信息灵通,第一时间帮忙找了个身强力壮的女护工,给他腾出空隙回答警察询问和面见记者,以及回复亲友同事各路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