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满满和吴宝仪则躲在殿前院子里的花圃后,高大的灌木丛将两人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她俩踮着脚,探头探脑的想要掌握第一手关于萧玉信的八卦。
“萧小人最好能因此一病不起才好!”吴宝仪恶声恶气的诅咒。
“但愿如此吧!”陶满满双手合十,向着天空拜了拜,“求如来佛祖、观音大士、玉皇大帝开眼收了萧玉信当弼马温去!”
小美人嘀嘀咕咕的,自以为无人发觉,不曾想没多时身后就传来秦瑛冷冰冰的声音,“吴宝仪,姑母在寻你。”
陶满满吓了一跳,横着眼瞪他,“你吓死人了!”
吴宝仪弱弱的反抗,“七表哥,母亲在里面呢。”她说着还指了指钦安殿。
秦瑛无半分扯谎被看破的难堪,他沉着脸不说话,就这么黑眼沉沉的盯着吴宝仪。
没多会儿,吴宝仪就在他的眼神攻势下生了怯,然后郑重其事的与陶满满告别,“满满,我先走了,你得空了来找我!”说完一脸凝重宛如奔赴刑场似的跑开了。
余下陶满满怂兮兮的眼神飘忽,“韦二郎呢?没有同你一道儿啊?裴俶今日也未见到呢!”
秦瑛仍是那身劲装,英挺瘦削的鼻子上微有汗珠,衬得鼻尖的小痣都在阳光下莹莹发亮。
他的目光黑压压的,让陶满满缩紧了肩膀,干巴巴的解释,“我就,就随意看看,”她摆着小手,“没有担心萧玉信安危的意思哦。”
“谅你也不敢。”秦瑛冷哼,而后揪着她的后衣领就把人往阅江楼带去。
阅江楼与紫云楼并排建在曲江岸边,面临水面,视野开而阔,若是在最高一层,更能感受江风阵阵,鸟鸣幽幽,令人胸怀畅意。
陶满满跪坐在一张四方小几前吃点心,没多会儿韦思危和裴俶也上来,见秦瑛不在,还问:“七郎呢?”
“唔,”她吃得两颊鼓鼓,活像一只小仓鼠,捂着嘴道,“沐浴。”
韦思危了然的点点头,随意盘腿坐下喝茶。
裴俶也是如此,坐稳后还从袖兜里取出一张纸给陶满满,“四娘,这几处是我选定的铺面地址,你看看如何?”
“哇,已经在选址了吗?”陶满满喜道,“可是还有很多准备没有做呀!况且我还得准备国子监的考试呢。”
“不急,可以先定下店铺,余下诸事再慢慢筹备。”裴俶道。
“也好,”陶满满点头,她不比裴俶了解行情,所以也给不出太多的意见,只道,“你拿主意便是了,不过,铺子的装潢我想参与。”在古色古香的街市中,一间极具现代风格的店铺绝对会在视觉上脱颖而出,就如同女主在她的化妆品店门前装一座大型彩门欢楼一般。
“可以,”裴俶对此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话语一顿,他又想起一事,“先前你与我说的要请铁匠铸造厨具,不知道样式图可画好了?”
说到这个陶满满唉声叹气的,摊摊手,“我不得空呀,目前就画了三两张图,还有好些没画。”因为前期要人员培训,厨具是必须之物,否则开店的日期只得一再延后。
裴俶也犯了难,可国子监的考试也马虎不得,他沉吟一瞬,“那暂且先搁置此事吧。”
韦思危百无聊赖的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插了一句话,“相辉楼的生意蒸蒸日上,不至于就要再开新店分散经营吧?”
“时下相辉楼所售吃食,诸如芝麻蛋卷、麻辣腐竹一类,寻常百姓都有能力购买,人员混杂,如此一来便与相辉楼的定位相悖。长安某些权戚达官的德行如何,你不是不知,短期内让他们与平民同处一室尚且不会有怨言,但时日一长,定会生出事端。”裴俶不紧不慢的解释。
“对呀对呀,”陶满满还补充,“虽说眼下相辉楼另辟了单独售卖零嘴儿的窗口,等闲百姓也只是短暂停留,可毕竟与眼高于顶的贵人有交集了呀!若是纯粹的零食铺子,不拘何种身份的百姓,那么从心理层面来说,达官贵人们就不会生出一种‘这样的地儿,你一穷鬼凭何进来?’的优越感。”
“与其说我们这是为达官贵人着想,不如说是为了让新奇的吃食尽快大众化而做出的决定。”
韦思危听了,啧啧有声,“你俩强强联合,着实英明!”
哪里是自己英明啊,陶满满想,韦思危这样的百年世族,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俯瞰人世,自然也就领会不到普通百姓的艰辛。不过,她也不是拔高自己,而是她卖零食本来就是面向大庭广众呀,又不是为权贵搞特殊。
几人随意的说着话,秦瑛沐浴结束,长发散着,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袍缓步而出,随后在陶满满身侧坐下。
因为离得近,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微微散发的潮气以及澡豆的清香。
陶满满鼻尖轻嗅,玫瑰的香味。
韦韦思危随意提起,“宋清彦那一脚球威势甚猛,萧玉信该不会甚三长两短吧?”
“聒噪。”秦瑛才懒怠听到萧玉信的名字呢,闻言瞪了他一眼,“没话找话就去同十三郎下棋。”
裴俶使人送了账本来,这会儿才拿到手里呢,很嫌弃的呵了声,算是拒绝。
韦思危两头都不得欢迎,他抖着折扇,“好啊,你俩一齐排挤我,我偏要赖着不走!”说完他顺势往地上一躺,很是无赖。
秦瑛才不稀得搭理他呢,倒了一杯茶喝,还兴师问罪陶满满,“宋清彦接你来的曲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