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便要你葬身于此!”
剑光一闪。
道士张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穿透他身体的青光剑身,颜如昭一击致命,她精准捅碎了藏身于他体内的那颗傀儡元核。
那元核不过米粒大小,是他能死而复生的依靠,里面装着他仅剩的两滴血液,维持着他傀儡身躯的运转。
如今被颜如昭轻而易举地废了。
“呵……”道士仍是不甘心,他看着自己逐渐化为微尘的手指,喃喃道:“颜如昭,你弑父、逆天,你以为只有我要杀你吗?”
“天道!天道也容不下你!”
“你不会好过的……”道士眯起双眼,恨恨地诅咒,“我等着你也灰飞烟灭的那一天,你的下场会同我一样,连转世轮回都入不得!”
颜如昭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可悲的蝼蚁在挣扎。
她扭转剑身,水声滴落。
最后的两滴血液也没入尘土。
……
滴答。
殷红的血顺着冰冷的锁链滴落,没入地面,凝成一滩暗色的痕迹。
谢寄凡被束缚在锁仙架上,动弹不得,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如今身上还在淌血,一滴一滴地往下坠。
室内一片死寂般的安静,这是一处监牢,他只能听着自己的血滴落的声音,数着时间,心中存着细微的期盼,也许仙君还会愿意见他。
颜如昭走后,岑溪按照她的吩咐将鸿蒙带去锁仙牢。颜如昭没有对谢寄凡的去留有任何指示,岑溪不能将他留在登仙殿,便一同送入了牢中。
只是当司刑仙长要带鸿蒙和他去审问时,岑溪却将他留下了。
“不必给他用刑。”岑溪这样说,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可谢寄凡却宁愿有人给他几鞭子。
他是如此愚蠢。
在寂静之中,他回想起历雷劫之时,那颗头颅和他的对话。
正是那次幻境,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悲,他不愿像幻境中那样,去换取仙君一点廉价的“感动”,于是便自大地想要以死谢罪,比试一场,让师尊亲手杀死他,以这样的方式来两全。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悲情的英雄,其实不过是引狼入室的蠢货罢了。
他是怎么可以,拿着剑,发动灵力,站到了师尊的对立面的?
颜如昭明显已经觉察了鸿蒙的计划,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法眼,要不然在出师大典前,她也不会再三询问他是否心里有事。
她在暗示自己,可以将这些事都说出来,她会替他解决。
可他让师尊失望了。
谢寄凡忍不住咳嗽,口中的血染红了他的仙袍,这是师尊为他准备的衣衫,衣摆还绣着银色的芙蓉花纹案,这是她的印记……
他被鸿蒙伤得太重,谢寄凡一边咳嗽,心中又升起极度的自厌。
如果仙君并没有提前得知消息,如果她棋差一着,他岂不是真的会将她害死?
面对鸿蒙,他没有能够强大到抵抗对方,又谈何保护师尊呢?
即使刚刚,师尊是为了演戏而让那枷锁和毒咒伤害自己,但谢寄凡还是光想到她苍白的脸色,就恨不得杀了鸿蒙,再一剑将自己捅死。
他的师尊,合该是像高傲的芙蓉花一般开在山巅之上,怎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伤害?!
谢寄凡大口地喘着气,他觉得自己此刻像是缺氧的鱼儿一般,不能呼吸。
师尊……师尊……
他还能再见到她吗?
他卑微地祈求着。
室内昏暗无光,谢寄凡仍身处人间,却如同在炼狱中一般。
没有光,没有他的师尊。
然而就在此刻,外间的牢房传来轻微的“吱哑”一声。
像是有人进来。
“仙君,鸿蒙长老正在那间受刑,被掌门弟子关押在这个房间。”是司刑仙长的声音。
“您要见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