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亮过分的凤眼红唇下意识地露出了嫌恶厌烦的神情。
也让她一下醒了过来。
脸上那张面纱已被他的手指挑开,微变的眸色,在看见面纱下的脸后,慕朝卿低眉,掩饰住了眼中的失望。
索浅浅抓住面纱,低头,“大人明鉴,华云并非是有意混入您的府邸……”
慕朝卿已经不太感兴趣了,嘴角薄凉地挑着,语气不善地说:“女冠难道忘记了……我的身份,在我面前说谎,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身形颀长,站在索浅浅面前,无形之中就给她一种凛然的压力。
索浅浅脑子里抓住了片点的灵感,她咬咬牙,把杀手锏使了出来。“大人,华云绝非你想的那样,华云只是受人所托,找到了您的妹妹……”
颈项忽而被一只大手凶残地捏住了,细细的喉管在那一瞬间,就连呼吸都困难。就如招惹到了对方的逆鳞一样,刚才还很正常的年轻男人,一瞬间就化作了缠人窒息的美人蛇。
“你想死?”
不知触动了他那根神经,忽而他怔了一下,冷着脸松手甩开了她。
那一刻,索浅浅知道他真的是要杀自己。
可是还是理智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索浅浅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从地上起来,脸色有点苍白,不敢看眼前这个杀鬼一样艳厉的年轻男人。声音都有点儿发颤,“大人,你的妹妹慕姝,的确还在人世。”
慕朝卿觉得她的话很荒唐可笑,耳中还依稀听见度亡会那密密麻麻的念经声,就像在彼世一样的遥远。
他低俯着地上脸色苍白的女冠,修长的指节划过她戴着面纱的脸,“女冠,是谁指使你来的?”
“你背后的人实在不太聪明,难道不知道派个机敏的人过来?”
赤、果果的嘲笑,一丝都不掩饰的恶意,眼前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偷渡到人间的艳鬼。
索浅浅真的没辙了,眼角瞥着那根讨厌的手指,偏偏又不敢拍开他。
好在他很快就厌倦了这样的游戏。
“大人,这些年她在西域的碎叶城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好不容易随着楼兰使臣不远万里地来到了京城。难道,大人就不愿意见她一面吗?”
慕朝卿森冷阴戾地望着她,“女冠,好厉害的一张嘴。”
索浅浅:“大人不妨让人去到金马使馆,请一位名叫阿依慕的姑娘过来。”
“大人,此女妖言惑众,卑职看还是就地格杀了罢。”带路过来的侍卫忽然出声道,看向索浅浅的眼神分外不善,谁不知道,大人的家人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疤,到了现在,竟然还有不长眼的利用大人的家人想要混进来。
眼前女冠做出的这样事这半年以来,兰林卫都遇见了数十桩了。
每一次,大人都是失望而归。
索浅浅梗着脖子道:“何不去看看呢,在做决定也不晚。”
她瞪了一眼那侍卫,路上就先把她给打杀了。现在还说,真是可恶。
“陈望,你闭嘴。”年轻的指挥使凤眸黝黑,里面划过寒芒。
那侍卫立即退后一步,不过还是冷冷地盯着索浅浅,一副把她看成妖女的样子。
索浅浅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慕朝卿。
光束浅透,覆盖他眉眼间,更看不出深浅,昔年灼灼海棠、华艳璀璨的容颜已经长成,却暗透着一种不详的阴郁,仿佛徘徊在彼岸的地狱之花,游走不定的艳鬼。如此华丽的衣衫,重重刺绣,也压不下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这几年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索浅浅皱起了眉头,却蓦然听到眼前人的话语。
“陈望,你带人去一趟金马别馆,把她口中的阿依慕带过来。”
“卑职领命。”
那侍卫离开之前还愤恨不已地瞪了她一眼,恨不能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露台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索浅浅低头摸着面纱,松了一口气,还好来的时候,顺便从系统那兑换了易容丹,否则真的就露馅了。
刚才实在不得已,只能走一步险棋。的确是她太自信了,直接就跑进了慕朝卿的老巢,这不,被抓个正着。
索浅浅站在一边儿,被秋风吹着,更觉得萧瑟。
还在想,一会儿阿依慕来了,这么解决眼下这情况。
“女冠,坐吧。”旁边的慕朝卿望着下面还在举行的度亡会,随口说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