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真的是我去世多年的爷爷奶奶的话,会这么问也不奇怪。
这个镜子能够通阴阳,照不出活人的身影,但是能够照出鬼魂。
出现在镜子里的人要么是鬼,要么是有死亡的气息在身上,——而鬼能够通过人类不知道的方式去确定人与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所以很多鬼复仇的时候能够精准报复。
“我是托马斯·韦恩。”他说,“孩子,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联系一下阿尔弗雷德,我想他能够给你肯定的答复。”
我没说话。
如果就这样拿着镜子去找阿尔弗雷德跟他说:嘿!这里有两个人出现在镜子里自称是我死去多年的爷爷奶奶。
我不知道这对阿尔弗雷德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毕竟他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了,平时还要操持这个家。
我决定找一下这把镜子的上一任主人。
我发起了视频通话,镜子被我盖在了桌子上,电脑中还在上课的老师已经被我理直气壮地无视了——鉴于这节课她讲的都是什么美学和哲学这种理科生听不懂的东西。
“哟嚯,晚上好啊肉丝,怎么有空找我了?”男人穿着老头背心躺在摇椅上,以一个非常死亡的角度接通了电话,“哦,忘了,你那边现在是早上。”
“找你寻求售后服务。”我说。
这个男人是我表哥的朋友,是我表哥天南地北到处跑的时候认识的,我因为跟着我表哥混了一段时间和他也挺熟的,后来不跟着我表哥跑之后在工作上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身份证上的名字叫齐尔巴哈,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少数民族的人,结果他告诉我,他姓齐,名叫尔巴哈。
我至今怀疑他给我看的那个身份证是个假证,真的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尔巴哈吗?
我表哥告诉我,他在他们那一行很有名气,大家见了他都叫他一声齐哥,武力值很高,下黑手有一套,臭名远扬。
“售后服务?”他扇了扇手上的大蒲扇,悠闲地说:“事先说明啊,货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是镜子。”我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身子往后靠了靠,“之前出了点问题,解决了之后现在又出了一个新问题。”
“展开说说?”他稍微直起了身体,对我说的事来了兴趣。
我把见鬼的事情和正义联盟给的检测给他稍微讲了一下,然后问他:“你这个镜子到底什么来历,这种东西多少算得上是神器了吧?”
“诶呀就是能见鬼嘛,我从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家属手里收的,都没花几个钱。”他说,“那个人是在古董市场淘的,三百块。他拿到手没几天疯了,见人就说见鬼了,说这个镜子里有鬼。”
“然后就被他妈带去看医生了,你知道的这种东西,现在没几个人信。但是他妈还是觉得这个镜子不太吉利,就想处理掉。花了几百块,丢了呢又觉得可惜,挂到网络二手市场去了。”
“你齐哥我没什么本事,就一双眼睛毒,就给收了。收了之后那个人还发消息提醒我,说什么:‘你认识的人死掉之后都会从这个镜子里出来找你’,这种话听起来多可怕啊,我这种大恶人肯定害怕咯,正好跟你打赌输了,我就把东西寄给你了。”
“这波叫祸水东引是吧?”我真的是要被他气笑了。
“反正肉丝你混过部队,一身浩然正气,我相信你可以应付得来的。”他不愧对于他的名字齐尔巴哈,笑得贱兮兮的。
“可是我他妈的又不认识玛丽·肖,她也是从镜子里出来找我的?”我质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或许是她喜欢你呢?”齐尔巴哈说。
我毫不犹豫地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所以现在呢?是又发生了什么让你打电话过来找我?”他举高了手机,饶有兴味地问。
“镜子里又出现了两个,自称是我死去多年的爷爷奶奶。”我说。
“两个鬼?活的?快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活的鬼呢!”他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首先纠正一下。”我双手交叠,“鬼是死的。”
“其次,如果他们真的是我的爷爷奶奶的话,让他们知道我交了你这样的怪朋友,我觉得不行。”我诚恳地说,“我觉得他们会担心我的交友情况。”
“?”他很迷惑,“认识我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吗?我可是道上人称酷哥齐爷的齐尔巴哈,八块腹肌的猛男呢!”
“我表哥说齐尔巴哈一听就不是正经人的名字。”我供出了背后讲他坏话的我表哥。
“呵,我明天就去收拾他。”他发出了一声冷笑。
死道友不死贫道,表哥你一路走好。
我在心里默默为我表哥念了句阿弥陀福,并用我仅剩下的一点点良心谴责了一下自己。
“不聊了齐哥,你的售后服务不到位,差评。”我说,“我再去研究一下这面镜子。”
“敢给我差评,小心我跨洋过去暗杀你。”他口头威胁了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