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温柔——企在
时间:2022-07-11 07:38:05

  后来和季衡一起应对络绎不绝的攀谈时,宣清也喝了不少酒。
  上车后,困意夹杂着醉意一同席卷而来,宣清额头抵着车窗沉沉睡去。
  等车开到家时,宣清朦胧着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头正靠在季衡的肩上,整个人被他揽在怀里,脚上累人的高跟鞋也不知何时被脱掉了,换上了一双粉色的柔软棉拖。
  男人发现她醒了,也不松手,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低沉的嗓音哄着她:“睡吧,我抱你上楼。”
  他的怀抱温暖,仿佛一个甜蜜的美梦,引着宣清不断下坠不断沉沦。
  可是,梦终究是要醒的。
  宣清揉了揉有些发懵的脑袋,从季衡的怀里挣扎出来,扶着车门坚持要自己下车。
  季衡拗不过她,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喝醉了耍小性子,索性就顺着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后虚扶着她上了楼。
  下车后吹了吹凉风,宣清的眼神清明了许多,进屋后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男人想要牵她的手,率先进了卧室。
  季衡眸色一沉,意识到了不对。
  就在宣清拿了浴袍准备进浴室时,男人的大掌从后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往怀里一拉,低头看向她的眸色深邃幽暗,语气带着笃定:
  “清清,你在躲我。”
 
 
第60章 、温柔
  宣清抬起眼睫, 就撞进了季衡深沉内敛的黑眸中。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而后缓缓垂下,挡住那双温柔水眸中的翻涌情绪。
  “我没有, ”宣清的声音很低,拿着浴袍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些,“我只是最近有点累……”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于是轻轻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 后退两步:“我先去洗漱。”
  然后进了浴室。
  门被关上, 将两人隔绝开来, 季衡微微皱了下眉,黑眸微敛,眼底划过一丝不解。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 打湿宣清乌黑柔顺的发, 浴室水汽氤氲, 她睁开眼时,浓密的睫毛上也挂着摇摇欲坠的水珠。
  如同朦胧了玻璃的水雾一般,宣清的心底也是一片浓雾。
  无论宣清在尤玉瑶面前表现的多么淡然,在季衡面前表现的多么平静,那都只是她拼尽全力维持的表象。
  若无其事的皮囊下,像是有一把钝刀子慢慢的在心头肉上切磨, 沉闷的痛感细细密密的由心脏扩散,绵延不绝。
  理智在不断的提醒她自己,既然合约目的双双达到,那么两年的时限就失去了原本的约束效力。
  她可以和季衡离婚了。
  目标就在前方, 可脚下却仿佛有泥潭一样, 缠着她困着她, 让她迈出脚步的动作变得格外迟缓。
  是感情在撕扯。
  这段日子, 梦也圆了,人也睡了,沉没成本也收回了,仔细算来,宣清其实并不亏。
  女人素白的手抬起,玻璃上的氤氲水雾被轻轻抹去,汇聚成几滴水珠,顺着玻璃滚落,露出一小块洁净的玻璃面。
  上面倒映着她的轮廓和面容。
  清晰,明朗。
  宣清轻轻呼出一口气,心底的迷雾也随着这一抹被驱散,理智和冷静终究站在上风。
  她不想掺和进季衡和尤玉瑶两人复杂的感情里,也不想独自站在漩涡中心自我折磨。
  也许,她需要认真的考虑清楚,而后彻底下定决心了。
  -
  季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宣清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女人海藻般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巴掌大的小脸深深的埋进被子里,几缕调皮的发丝毛绒绒的堆在脸侧,随着她绵长又轻柔的的呼吸缓缓起伏,浓密的睫毛乖巧的耷在眼下,如同正在栖息的蝴蝶,拓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没关,橘黄色的光影将宣清笼罩,圈出浅浅的光晕,温柔至极。
  似乎感受到另一侧床的下陷,带着水汽的温热身躯贴近,睡梦中的人儿皱了皱鼻尖,把被子又拢紧了些,似乎有些被打扰清梦的不悦。
  季衡探身将床头的台灯关掉,而后动作轻柔的把缩在床侧的宣清捞到床中间,揽进自己怀里。
  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睡得安稳。
  睡梦中的宣清刚开始还无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在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木质冷香后,才放松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她又往季衡怀里缩了缩,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小幅度的蹭了两下,这才乖乖的陷入沉睡。
  季衡垂眸,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低头在宣清的发丝上印下一吻,最后缓缓阖眼。
  晚安,清清。
  -
  第二天,江城财经圈的所有新闻头条都被季家屠版。
  #季家新任掌权人季衡#
  #季老爷子正式宣布隐退,由孙辈接任自己的职位#
  #金字塔顶端家族的权利更迭,新一轮风起云涌即将开启#
  安安翻着手中最新的报纸杂志,指着封面季衡的照片,忍不住对宣清啧啧感叹:“清姐,季先生真的太厉害了。”
  封面上的照片是季爷爷生日晚宴上某些媒体拍下来的,男人一身黑色挺括西装,姿态矜贵的立于人群中央,眉眼深邃神色淡漠,举手投足间都是飘渺云间的贵气,亦是万众瞩目的唯一焦点。
  宣清大致扫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低声应了安安一句,静静的端着保温杯,时不时鼓着腮帮子吹散袅袅热气。
  今天她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季衡的人影,她慢吞吞的起床,踩着拖鞋晃出卧室,季衡刚给她准备好早餐。
  看她还有些迷糊的样子,男人擦干净修长的手指,索性过去牵着她的手腕,到餐桌前坐下。
  “清清,你下午有工作吗?”
  吃饭时,季衡突然问她。
  宣清咬着下唇点头,“下午要拍一期杂志。”
  拍摄地点也不在公司,在郊区一个比较远的影棚。
  “有什么事吗?”
  她反问。
  季衡喝了口咖啡,眸色漆黑又平静,“下午有一场拍卖会,本想带你一起去。”
  某些商圈内部举办的拍卖会,大部分参与者都会携带女伴,这也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宣清颔首,语气歉然:“抱歉,我可能陪不了你了。”
  “我自己去也可以。”季衡懒懒一挑眉,语气清冷:“不用说什么抱歉。”
  他对宣清表现出的疏离与客气格外不满。
  离开家前,季衡让宣清把这次拍摄工作的地点从手机上发给了他。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落下:“等拍卖会结束,我来接你。”
  宣清答应了下来。
  在没有把事情挑明之前,她依旧要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
  无论是面对季衡,还是面对别人。
  轻轻呼出最后一口气,保温杯里热水的温度总算能入口了,宣清抿唇喝了几口润润嗓子,起身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安安帮忙把保温杯放好,继续翻看手中的报纸,看看在那些笔者的描述里,季先生究竟还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
  午后,刘秘书开车带自家老板去拍卖会现场之前,又往季家老宅拐了一趟。
  为了接季衡母亲。
  听说儿媳因为工作没空陪儿子去,季母觉得不行,当即表示自己要陪着季衡去参加拍卖会。
  毕竟拍卖会除了带女伴,也能带女性家属。
  “就这次拍卖品里面,你爸特别喜欢的那个古瓷器,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听说许家的老头子也想拍下这个藏品呢。”
  季母将精致的手提包放在身侧,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奢华披风,一边念叨:“上次生意场上你爸就被许家的老头子坑过一回,被你爷爷一顿训斥,这次拍卖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东西抢了去!”
  说完半天没得到对方的回应,一扭头,发现季衡正低头翻看着平板上的文件和信息,神色淡然。
  季母皱了皱眉:“小衡,妈正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男人慢条斯理的将文件看完,直到最后一页,这才抬起头,语气淡淡:“上次若不是许爷爷提醒,一旦我爸把那笔生意签下,季家其中一条资金链就会彻底断裂,亏损资金数量保守估计上千万。”
  他顿了顿,不紧不慢的掀起眼皮:“亏损事小,丢人事大。爷爷的脸面都要被爸给败光了。”
  季母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神色不悦:“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分明是许家那个老头不怀好意在先,就算他不提醒你,你爸往后肯定也能发现的!”
  季衡轻嗤一声,不再对此话题有任何的回应,只说了句:“那个古瓷器藏品,如果许爷爷也想拍,就只能委屈我爸了。”
  毕竟,这是他自己欠人家的人情。
  至于季衡自己,他这次主要是来替爷爷拍下一副古代大家的名画——《云居图》
  老爷子最近开始醉心山水画的收藏,最近听说有一副真迹,当即告诉了自己的孙子,千叮咛万嘱咐他务必拍下。
  还说什么他的收藏室有了这幅画才完美。
  季衡答应了下来。
  正好他也要接着这次拍卖会,和几家公司的老总谈一谈生意,顺便帮老爷子拍一幅画不在话下。
  低调的银灰色轿车缓缓停在拍卖会场的门口,侍者恭恭敬敬的把季衡二人引进会场。
  一路上,不少人的眼神都似有若无的往这位新晋季家掌权人身上飘。
  由于男人身上淡漠疏离的气息格外明显,再结合这几个月以来他在生意场上的狠戾手段,除了那些与之相熟的人敢上前打招呼以外,其他没人敢贸然上前攀谈。
  有几个和季家私交还不错的老总看季衡身边空无一人,笑着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季太太?”
  季衡母亲进来后不久,就看到了几位平日里交好的富太太,跟季衡说了声,问了侍者包间号,就去和姐妹们坐在休息区一起喝茶聊天了。
  所以此刻季衡身边,空无一人。
  提起宣清,季衡勾了勾唇角,语气柔和了些许:“太太工作繁忙,今日没空。”
  那位老总啧了一声,“那可惜了,听说今晚拍卖会的压轴品,是外边传了很久名声很大的永恒之心。要是季太太来了,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季衡抬了抬眉,眼底划过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永恒之心是一颗13克拉艳彩紫粉钻石,去年年初在南非矿区被开采出来,又交由世界顶级珠宝大师进行切割,最后出来的成品让无数人惊叹,目前堪称粉钻中顶级天花板,被无数珠宝专家称赞为“永恒之心”。
  这颗钻石好几家拍卖行都在抢,没想到最后落到了这里。
  两人说话间,还有一段距离抵达季衡的包间门口,那位老总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同季衡道别。
  季衡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
  与此同时的江城大剧院。
  门口的宣传栏上张贴着爱乐乐团的音乐会海报。
  另外还有一张专门的个人宣传海报,上面是尤玉瑶抱着大提琴的优雅身形,旁边一行大字——伯纳德大师关门弟子,爱乐乐团首席大提琴手。
  “瑶瑶!”剧院后台,郑潇潇朝着身穿洁白长裙的尤玉瑶扑了过去。
  尤玉瑶笑着张开双臂接住郑潇潇,两人拥抱了一下。
  “你怎么来这么早?”
  郑潇潇一叉腰,语调微扬:“我在家也没事,就过来看你们彩排嘛!再说了,这可是我们瑶瑶归国后的首次演出,当然要格外重视。”
  两人牵着手亲亲热热的走进后台彩排大厅。
  爱乐乐团之所以给尤玉瑶递邀请函,想请人来自家乐团,其实冲的就是她伯纳德音乐大师弟子的名头。
  尤玉瑶综合考虑下来,在数个乐团中选了爱乐,就是因为只有这一个乐团肯给她大提琴首席的位置。
  “对了,季阿姨她们……会来吗?”尤玉瑶突然低声问。
  她抿了抿唇,有些局促,脸也红了几分:“我前几天给季阿姨送去了几张门票,也不知道她们今天会不会来。”
  郑潇潇可太了解自己的这个闺蜜了,嘴上说着的是季阿姨,实际上心里想的啊,肯定是季衡表哥!
  “放心吧!”她拍拍好姐妹的肩膀,信誓旦旦:“我今天来之前还专门问姑妈了,她和表哥下午去一个什么拍卖会了,晚上肯定会来的。”
  “你要是还不放心,等拍卖会结束,我再装作无意提醒一下姑妈!”郑潇潇偷偷一笑。
  “而且今天宣清不在,我表哥连拍卖会都宁愿让姑妈去,不让她陪着去。瑶瑶你今天好好表演,好让我表哥彻底看清到底谁才是自己的心上人,赶快给我换个表嫂。”
  尤玉瑶羞红了脸,小声道:“潇潇,别乱说……”
  郑潇潇暧昧一笑:“好好好,我不说了。”
  自从发现回国后的尤玉瑶想开了,发现了自家表哥的好,郑潇潇就开心的要死,一门心思的想促成两人赶紧互相表明心意,解开心结正式在一起。
  至于宣清,一开始不过是表哥用来准备让瑶瑶吃醋的工具人,没成想却被她给迷了心窍,竟然让表哥对瑶瑶爱答不理的。
  郑潇潇她打心眼里觉得宣清配不上季衡,她也一点都不喜欢宣清,还是瑶瑶好,哪哪都和表哥般配。
  “你坐这儿休息吧,一会儿排练的时候顺便听听我拉琴拉的怎么样,”尤玉瑶带着郑潇潇在排练大厅的角落里坐下,朝她眨眨眼:“我就先过去排练啦。”
  郑潇潇点头:“嗯,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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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半小时后的拍卖会场,随着拍卖师手里的小木槌发出最后一声脆响,作为压轴拍卖品的顶级紫粉钻石“永恒之心”,被季衡收入囊中。
  旁人笑着与他攀谈,问及季衡为何突然对这颗钻石起了兴趣,并为此打败了一众势在必得的竞拍者。
  毕竟之前人们都听说,季衡来拍卖会只为了替老爷子拍下那副《云居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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