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才意识到谈牡丹和章柏尧早就在他们身后了,尴尬的她连忙与谢晗保持了距离。
谢晗面不改色的回道:“好主意啊,章大人平时是这么约束谈姑娘的吗?”
这下换做章柏尧和谈牡丹脸红了。
章柏尧自然不忍心让谈牡丹在谢晗面前吃瘪, 主动站出来将问题又抛了回去道:“说你呢, 扯上我们做什么!早就听闻谢大人不近女色,都看见了吗, 原来是你先喜欢沈姑娘的?”
章柏尧说话的声音很大,沈月听着可能性很小, 她现在一想到谢晗刚才不让她摸鱼, 就想到他从小到大不让她这这那那的场景, 一时心里不爽,故意恶心道:“听说你喜欢我?”
谁知,谢晗非但不反驳, 还一脸默认的看着她,平静道:“是啊, 那你呢。”
沈月:“……”
他刚才就是这么怼同谈牡丹的……
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像噎谈姑娘那样,骗她像以前一样没羞没臊的说喜欢!
于是,沈月郑重的回了他三个字:“不喜欢!”
章柏尧和谈牡丹对视一眼,连忙问:“不喜欢他你喜欢谁!?”
谈牡丹也附和道:“对呀,我从没见过谢大人像养孩子一样跟在女子身后,谢大人对你不好吗?”
沈月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养孩子来形容她,多少觉得有点丢脸,毕竟从来燕京路上他就这样,他喜欢养孩子她有什么办法?
“不喜欢啊,就是不喜欢。”
他们三个人串通一气,越想让她说喜欢她越不说。
本以为气氛要冷,谈牡丹突然嗔笑道:“那要这样的话,谢大人可要下点功夫了!姑娘都是追回来的!”
“受教。”
于是,几个人又回到了船上,一起欣赏风景。
本以为在船上聊得开心,就没事了,谁知上了马车后,沈月没想到谢晗还记得那番话,按着她手道:“不喜欢?”
沈月正要开口,突然被人堵住了唇,这种感觉令沈月觉得委屈,那种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情绪一下子全都蔓延了上来,眼泪也不争气的被他看了个正着,她倔强的看着他道:“就是不喜欢!”
明明是他对她不管不顾的,明明是他先忘了她的,明明是他不喜欢,凭什么还要她喜欢!
就是不喜欢!
谢晗见她哭的委屈,只觉得心里揪疼的厉害,帮她擦拭着眼泪试着安慰道:“好,不喜欢,那我争取改,改到让你喜欢,如何。”
沈月把头别了过去,她仿佛看到了谢晗急切的眼神,是关心?是愧疚?是心疼?
她心里蓦然一顿,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谢晗不会是喜欢她吧?
然后她回头错愕的看着他,他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喜欢应该不太可能,再说,他要喜欢早就喜欢了,没必要等她这么狼狈的时候才喜欢。
她现在不是什么沈小姐,她还待过青楼,就这两点,她配不上他,无论身份还是名声上他也应该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子。
否则,那他要喜欢,怎么从未告诉过她,也从未说给她名分。
许是想多了,他就是正常哄他的女人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沈月对他道:“还有,你以后用正常的语气跟我说话,就跟以前一样就好。”
不然会把她的心搅得很乱。
“我以前怎么跟你说话?”谢晗问。
“就跟吉祥镇的时候一样。”沈月说。
闻言,他果真收回了手,淡淡道:“好,知道了。”
这冰冷的嗓音,沈月有点熟悉,仿佛又回到了吉祥镇的时候,心里开始恐慌他以前那种令人捉摸不透以前的距离感,沈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真的这样吗?
他的温柔,说没有就没有了?
那他之前对她……都是假的了?
这时,谢晗捏了把她脸道:“看我干吗?”
沈月恍惚间回过神,她目视着谢晗饱含笑意的凤眸,他眼神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疏远,又好像没变。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眼里是她脸上的失落,沈月连忙否认道:“没有啊。”
谢晗在马车内坐好,揽着她的腰垂眸问:“告诉我,你真想我以前那样对你?”
“我……”
沈月语塞了……
比以前稍微好点,比现在稍微有距离点?
她犹豫时,已经被人按到了身下,这个姿势躺在马车内……沈月被吻的有些慌了,“这是马车,你要干嘛?”
大约走了多久,沈月也记不清了,马车停下,沈月连忙起身整理皱了的衣衫,她捂着略显臃肿的嘴唇,心道,这男人也真够磨人。
她正准备下去,习武之人敏锐异常,察觉外面有些不对劲,沈月掀开帷幔,外面都是裕贤王府的兵马。
她回头对谢晗道:“哎,你看!”
谢晗留意到马车外面的人时,沈月抬头对着头顶上的略显严肃的凤眸不禁问:“不是说让你明天进宫吗?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你别出来,我下去看看。”
谢晗说完直接下了马车。
沈月在马车内留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只见为首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过去恭敬道:“谢大人,太后请您进宫一趟。”
“好。”
沈月听见谢晗答应,直接下了马车,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后请人,怎么不是宫里人,而是裕贤王府的人呢?”
谢晗则丝毫没有回避众人的意思,拍了拍她肩膀:“没关系,我去一趟,你在家呆着,不要轻举妄动。”
“分明……”
“好了,你忘了我昨天叮嘱。”
沈月自然没忘,他说,从裕贤王侧妃那里说不定能找到救她父母的办法,她当然不会阻拦。
毕竟,她有自知之明,谢晗还不会因为她们一家到以身试险的地步。
想来,他此去应该有把握?
“好,我在家等你。”
谢晗跟着王府的侍卫离开后,沈月就进门了,正好看见还在暗处观察的鲍鱼,她招了招手:“鲍鱼!”
鲍鱼见沈月回来后,从墙头纵身一跃,走到了沈月身边道:“小姐,有何吩咐。”
沈月觉得这事有些不合常理,不禁问:“鲍鱼,王府之前有这样接过人吗?依你看,谢晗有没有危险?”
鲍鱼也觉得奇怪,猜测道:“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何况又得太后和陛下倚重,王府纵然再猖狂,青天白日,也不会公然对臣子下手吧?”
沈月想了想,以防万一道:“不如,你在暗中保护大人,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让人递口信给我?”
“行,我这就去。”
鲍鱼出门后,沈月心里踏实了一半,她此时也有些乏了,小腹多少还是有些疼的,本来打算回房间休息片刻,身子疲乏的缘故,奈何刚躺下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天亮。
她洗漱后,照常去正厅用饭,盯着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却没看见谢晗的身影。
她对一旁的常喜问:“谢晗呢?”
她昨晚就在他房间里睡的,醒来后就没看见他,再说今天也不是他上朝的日子,难道她还没醒,他就出门了?
常喜闻言,诧异的看了沈月一眼,很快反应过来道:“大人昨晚一夜未归。”
沈月听到这个消息,猛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脑海中第一反应是裕贤王府,她早就知道裕贤王府和谢晗的关系一向势如水火……她昨天还特意让鲍鱼去暗中保护,以鲍鱼的武功,连她都不是对手,再加上谢晗也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才对。
谁知,谢晗竟然一夜未归,难道是鲍鱼在途中被裕贤王府的人发现了?
如果谢晗真的被裕贤王府的人带走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沈月心里瞬间紧张了起来,“怎么现在才说?让人去找了吗?”
常喜刚要开口,这时,小厮进来道:“小姐,宫里人来传话了,说是让大人进宫一趟。”
沈月神色微顿,看来,宫里都不知道谢晗被裕贤王府截胡了。
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反问道:“大人就是被裕贤王府的人亲自护送进宫的,太后竟然不知道吗。”
这话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含义,显然谢晗被裕贤王府的人截胡了,小厮紧张道:“那怎么办?”
“如实说吧。”沈月道。
裕贤王府如此猖狂,甚至连陛下的近臣都敢动,想来,陛下和太后应该不会坐视不理,而且放眼天下,除了陛下和太后,也没有谁能制得住裕贤王府了。
第68章
沈月若有所思的走了两步, 又叫住了常喜:“鲍鱼回来了吗?”
常喜如实道:“还没有。”
沈月想了想,鲍鱼的武功在裕贤王府是最高的,一直被北婴贴身带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而且裕贤王府还有不少他的徒弟, 耳目众多过,“不可能啊, 鲍鱼就算跟丢了也应该回来了,怎么音讯全无,难道真的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要不, 我让人去找找。”
“再等等,先不要轻举妄动……”
万一裕贤王府察觉他们动静,她担心会对谢晗不利,如果谢晗遭遇了不测, 那沈家也会跟着没了指望, 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一时间沈月方寸全无,仿佛又回到了沈家被抄家的那天, 不知道从何做起,不过, 她脑海中始终记得他对她常说的六个字, 不要轻举妄动。
对, 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
沈月焦急忙慌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回头道:“对了,你带我去找章大人?”
常喜提醒道:“您忘了, 太后宣召入宫还是章大人先提起的, 这会儿……章大人只怕早就入宫了。”
沈月在京城, 当官的只认识谢晗和章柏尧两个人,再不然就是和她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的苏伯淳了,谢晗曾经医治过他的腿,算起来他欠谢晗一个人情,不如先去找魏采音,然后由她说服苏伯淳进宫一趟,务必找到章柏尧告诉他这个消息。
沈月刚把这个想法说完,常喜道:“小姐,您忘了,咱们刚才已经让人进宫回禀了,章大人想来一定是知道了。”
沈月一拍脑门,怎么关键时候她净想一些费注意!
如果谢晗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神色愣了下,曾几何时,依赖他成了习惯……
那要是这次,换做她去救他,靠自己呢?
沈月道:“常喜,你去让人偷偷的留意下裕贤王府,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传消息给我。”
常喜听见沈月有了主意,似乎并没有急着马上要人的意思,不由担心道:“那大人……”
沈月微微侧头,如秋水般的眼眸,比之平常,显得异常冷静:“先等等,宫里一定会传话过来,要是晚上还没个结果,我亲自去裕贤王府要人。”
如果,他有他的办法,那么,她也有她的办法。
常喜心里大概知道沈月的计划了,但眼下也确实别无他法,他正准备出门吩咐人留意裕贤王府的动静,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发现是鲍鱼回来了。
只是,鲍鱼神色仓促,衣着完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和打斗痕迹,看起来不像是经历一场恶斗,更像是有急事禀告,“鲍大人……你这是?”
“小姐呢?”
“在里面正等你呢!”
沈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门见到鲍鱼后,谢晗的消息也有了指望,她眼前不由一亮,迫不及待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大人呢?他怎么样了?”
鲍鱼跪下道:“大人他……被裕贤王府的人带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公然绑架朝廷命官!”常喜不由愤怒道。
“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太后和陛下身边的红人,想来他们还不敢拿大人怎么样,但是……”
“但是什么?”沈月追问。
鲍鱼顿了顿,习武之人,最是敏锐,他明显看出沈月眼中带有几分肃杀之气,迟疑了下,才肯道:“自从……自从常前辈离开燕京后,朝廷丢失了重要罪犯,裕贤王府以失职之罪,自请追捕常前辈,并且……并且亲自审问沈……沈员外和沈夫人,我今日得到消息,他们在用酷刑……打算严刑逼供。”
沈月想到母亲的腿疾,父亲温和平静的面孔,又不由想到牢狱中那一道道酷刑,只觉得脑袋翁的一声:“这关我父亲母亲什么事!”
“常前辈在沈家住的时间最长,他们名义上是想从沈员外口中套出常前辈下落,但实际上……我听说他们严刑逼供,似乎是为了谢大人。”
“谢晗?”沈月问。
裕贤王府为何对谢晗这么执着,他们对沈家下手,莫非是和谢晗的身世有关?
“对,但具体问什么,还不知道。”
“你确定谢晗在裕贤王府不会有危险?”沈月明面上是在问鲍鱼,似乎又在问自己,刹那间,她似乎又想通了一些道理,她可以擅闯裕贤王府要人,但绝对不能闯牢狱救父亲和母亲,这样他们沈家无罪也会坐实有罪,又或者,他们把谢晗骗到裕贤王府是为了支开谢晗,目的是为了逼父亲和母亲说出对他们有利的供词?
如果这样,谢晗在裕贤王府的确不会有危险,但她父亲和母亲就难说了,目前只有谢晗能救父亲和母亲,本来她想等宫里传来消息,在决定要不要闯裕贤王府,可是时不待我,看样子是等不得了。
\"常喜,你再让人打听打听,裕贤王侧妃和小王爷进宫了吗?\"
鲍鱼道:“裕贤王侧妃称病,没有外出,至于这位小王爷,他只怕现在正在刑部,应该也没有进宫,不过,长乐郡主应该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