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的确有几分蒙骗她的意思,方才那个女鬼虽然已经灰飞烟灭了,但并非毫无办法。
幽都本就是死而复生之地,自有自己的法子。
只是,云漫手中之剑带着与她一致的意志,若想让女鬼的魂魄复苏,就需要取得她的谅解,由她谅解的意志,再加上幽都的秘法,女鬼就能复苏了。
所以他才循循善诱着,想要让云漫承认自己做的不妥,而后给与谅解。
可谁知,这名女剑修竟如此油盐不进。
不过阎君还是没有轻易就放弃:“我方才听黑无常说,你杀她,乃是因为她害死了你的师尊?”
云漫早看透他想要诱骗她说出“原谅”二字,此时眉头一挑,便是摇头说道:“不,她害死了我的道侣,我与我的道侣原本琴瑟和鸣,过着十分幸福的日子,可她身为我信任的师姐,却想要拆散我与道侣,道侣对我忠贞不二,她因爱生恨,先杀我道侣,又将我也杀死,这般深仇大恨,我是不可能原谅的!”
她这么一说完,众鬼都是一下愣住: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过大家谁都没有吱声。
毕竟云漫方才一剑杀鬼的彪悍,他们都见识过了。
万一当面告状,她也给自己来一个透心凉,那可就无了。
阎君眉头狠狠皱起。
这女剑修一看就正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年纪,难怪会因此而杀人,并且不肯松口谅解。
不过算了,一个女鬼而已,顶多令他损失一些可渡化的功德。
眼前这个,才是真正要解决的大麻烦。
他于是又问道:“你来到鬼界,莫非就是为了杀她?”
云漫微微一笑:“阎君大人,小女子来到这里,是想请阎君大人帮我查一下,我的道侣死后,转生去了何处,不知阎君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方便?当然,只要把这个麻烦给送走。
阎君当即翻出厚厚的生死簿,道:“你道侣姓甚名谁?”
云漫立即道:“他叫沧镜月。”
沧镜月?
这名字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阎君开始在生死簿上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是找到了。
然而看着生死簿上所记录的关于沧镜月的来历,以及之后的去处,他不由抬起头,看向云漫,隐藏在丑陋鬼面具下的面孔,有几分被愚弄欺骗的恼意。
“阎君大人可是已经找到了?”云漫的态度变得毕恭毕敬。
“是找到了,只是,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投胎转世了。”阎君合上生死簿,淡淡说道。
“二十年前?”云漫的眉头不由一皱。
难道她在天界和鬼界耽搁的这段时间,凡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于是她又问道:“敢问阎君大人,我师……我道侣是去那个小世界转世了?”
阎君冷笑一声:“别问了,那个小世界,你去不了,你这个……道侣,他生前是修仙界的人,而你阳寿未尽,按照三千世界的运转规则,你也只能再回到修仙界,从此与他隔开,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云漫一见他这般态度,便知道他怕是翻了生死簿之后,已经知道了她与师尊乃是师徒的关系,而非道侣。
可是,与师尊相比,三千世界的规则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是非要找到师尊不可!
不管是哪个小世界!
“阎君大人可听说过一个规矩?与他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若是你肯帮我这个忙,告诉我他的下落,那便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算我父皇欠你一个人情。”
云漫的神情也变得淡薄矜贵,“可若是你不肯给我这个方便,我却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暴脾气,给你这冥府造成什么样的损失了!”
“呵。”阎君见她竟敢威胁自己,当即就是不当一回事地冷嗤一声,“你说你是神帝的私生女,应当多少继承了一些他的神力吧?除非,你能证明这一点!否则,本君凭什么信你?女娃娃,本君警告你,莫要把本君当初一个可以随意戏耍的傻子!”
他就是在告诉她,她先前的欺骗行径,他可以既往不咎。
但若还敢继续,定要她好看!
可云漫若不是有充足的底气,又怎敢只身闯鬼界?
她当即轻笑一声:“阎君大人,你确定要我证明自己?”
阎君怒目瞪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