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旋即删除。
这个时间,苏潮哥哥不知道有没有休息?
汪林莞下了床,握着手机走到露台,开了窗,外头还飘着雪,不远处灯光点点,将静谧的雪夜点缀得格外瑰丽。
要不要再勇敢一次?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敲打着:就再试一次。
撂了手机,从行李箱翻出一件卫衣,随意套上,她连鞋子都来不及换,拉开了房门。
苏潮房间与她的隔着长长的走道,夜里安静,大家都睡了,唯有楼下的壁炉里,木头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
她一路走过去,头顶的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仿佛她紊乱而无助的心跳。
快到转角处,冷不丁听到苏潮房门开启的声音。
汪林莞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走廊尽头,男人“砰”地带上了门,他玩世不恭地叼着烟,大约着急,只穿了件黑色短T,风衣随便一搭。
安静的环境下,汪林莞听到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来,“潮潮,你还要好久吗?”
他咬着烟,点了,声音是她少有听过的温柔,“别哭了成吗?我现在立马开车过去。”
“……”
仿佛是一头彻骨的冰水,兜头而下,她就像泡进了冰水里,细细密密的麻意攀上头顶,冰凉顺着心脏流向四肢,全身僵硬的没有知觉了。
直到脚步声渐近,她恍然回神,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佝偻着身子躲在阴影深处。
一个很会撒娇的女孩子。
在跟他哭诉。
而他很温柔地应对。
是了,两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
他今晚其实说的很明白了。
是她还在不切实际地幻想着。
透明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汪林莞垂下眼眸,不知为什么,应该很难过,这时候却意外冷静。
应该放手吧。
在被彻底讨厌之前,不要再打扰他。
后背抵着墙,沉静着,沉思着,仿佛陷入到了短暂的意识空白。
远去的脚步声忽然近了。
头顶的声控灯骤然亮起,刺眼而炫目的白光落下。
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不期然看到已经下楼的男人不知何时重新折回,此刻,就在自己一步之遥的位置,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走廊归于平静,静谧无声,亮起的声控灯逐渐暗下去。
怔然望着苏潮,她的心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喉头发干,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睛色泽极深,眉目间不是往常痞气的模样,这会儿瞧上去格外薄凉,甚至有几分浓重的欲,危险得要命。
男人身上侵略味儿过于明显,让她一瞬间有种他想要吃了自己的错觉。
病好前,这人虽然也总是开玩笑的逗她,抱过她,亲过他。
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大都是点到为止。
眼下,这个眼神太过直白。
就像是一个男人单纯看女人的,毫不掩饰的直白欲/望。
汪林莞心头狂跳不止,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瞧,她双腿一软,下意识后退。
下一刻,他伸出手掌,扣着她脑后,强势地拉回来。
她被迫仰头,红着眼眶茫然看着他。
男人薄凉的唇狠狠地压在她唇上,泄愤似地亲她。
他吻得很急,贪婪无比,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她被亲得几乎要透不过气,喘/息间,听他带着痞坏的嗓音在她唇上呢喃,“汪林莞。”
“在这儿等我几天。”
固定住小姑娘滚烫的脸颊,苏潮重重吮吻了下小姑娘被亲得发红的唇,深黑的眼直勾勾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威胁,“再敢乱跑——”
“操.哭你。”
作者有话说:
水仙:不行,老子得被哄才行。
下一秒:算了,自我攻略得了。
希望莞妹不要作死,不然真的会被……哭哦。(狗头)
水仙:求之不得。
另外,还有几张正文完结了,提前预告一下,别说我猝不及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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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哄他
厨房里, 小姑娘有模有样地系了围裙,pad开着,循环播放着周婶发来的视频。
排骨2斤, 玉米1根,胡萝卜1跟, 山药1根, 葱, 姜……
一一对好食材, 是这样没错了。
菜刀拿的不稳, 切出来的胡萝卜丑丑的。
汪林莞一头黑线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有做饭的天分。
一个多小时后, 终于把食材准备妥当。
放了洗好的砂锅, 添了水,按照步骤将食材放入锅中。
西式厨房, 开放式的格局,炖汤间,汪林莞双手托腮坐在桌前。
等着无聊, 拿了手机, 划开。
点开苏潮的头像, 想起两天前的那个吻, 她的心跳依旧紊乱不已。
对话框空白一片。
汪林莞试着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给他, 没有预想中的小红点,很顺利。
原来他一直没有真的拉黑她。
小姑娘明媚的眼弯了弯, 趴在桌面, 指尖点了点苏潮的头像, 小小声说:“傲娇的狗男人。”
嘴上不留情, 心里却像是冒了泡一样, 甜得不行。
砂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她扭头看了一眼,确认无事后,视线重新拉回到手机界面。
距离苏潮离开已经两天了,那晚他匆匆离去,只丢下一句让她等,什么也没说。
别说信息,电话也没打一个。
到底在忙什么呢?
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女孩子又是谁?
心里虽然不免嘀咕,到底还是相信他的。
过了会儿,她试着发了条微信给他:【苏潮哥哥——】
打出“哥哥”两个字,想到什么,她又撤回,没再喊“哥哥”。
径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头对着炉火上的砂锅拍了照片,想发,又觉得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直到玉米排骨汤彻底凉掉,也没能等到苏潮的回复。
第三天,第四天……
反反复复的热来热去,排骨已然变了颜色,里头的山药片早已化作药泥,她心里的雀跃,也渐渐褪去。
晚饭时,温时烦躁地吐槽:“后天就要飞伦敦了。”
“苏水仙搞什么玩意儿?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复,艹,该不会出事儿了吧。”
汪林莞安静地端坐在餐桌前,低头瞧着手机里一排的号码,同一个号码,一个都未能被接起。
他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怀揣着不安,连着几天的失眠,甚至推迟了回伦敦的时间,只想再等等他。
却在一周后,刷到了一条新闻,娱乐头条,国内版,跟一个女孩子在机场。
十月底,国内最近一直在下雨。
苏潮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倾斜,遮住了他身边的女孩子。
看不清女孩子的长相,只能从这糊到不行的照片里,窥探到女孩子娇弱的身影。
旁边有不少媒体,他全程将女孩子护在身后。
仿佛,她是他最珍惜的人。
炉火上第三次煨着新鲜的排骨汤,最近她做了许多遍,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难以下咽。
连陆笙那么挑剔的小孩儿,都觉得排骨汤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汪林莞听到温时跟陆染白通电话,“靠,我看到新闻了,这姑娘谁啊?被他保护成这样?”
“不是,他突然回国泡妞就算了,怎么还搞失踪呢?”
“得了,懒得等他了,我们这两天就订票先回去。”
“哗啦”,是什么东西倒掉的声音。
温时顿了下,循声望去。
没煨好的排骨汤被尽数倒在了水池,小姑娘低垂眼眸,慢悠悠地解了围裙,平静地放好。
温时疑惑:“莞莞,这排骨都不要了啊?”
“嗯,没必要了。”
“你去哪儿?”
小姑娘缓步上楼,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困了,想睡觉。温时哥哥你告诉笙笙,不要打扰我,好吗?”
温时:“……”
……
浴室里花洒开着,水声阵阵,遮住了小姑娘压抑的哭腔。
泪水爬满脸颊,又被冰凉的水流冲刷,融为一处。
她不知道在浴室待了多久,出来时,头昏脑涨,意识已经不太清明。
当晚,发了一场高烧。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脆弱不堪。
甚至那两年在疗养院,因为心怀希望,再痛再苦,都能微笑面对。
可是现在。
她没有再等待的勇气。
挣扎着起身,拿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男人似乎正在开车,风大,隐约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黑色路虎行驶在茫茫雪原,不远处似乎能看到美丽的极光,是取外景的绝佳之地。
车窗开着,汪楚宴单手搭在车框,指间的烟燃烧着,烟灰随风而散,瞥了眼中控台,接了电话,“宝贝……”
一句“宝贝”没喊完,电话里的小姑娘小声抽泣着,“爸爸,我想回家。”
“别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老子出来??”
一根钢笔被甩出,苏潮看着这几天赶工出来的《苏氏家训》,无奈地看向一旁蹲守的苏绾绾。
苏绾绾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潮潮你在生气吗?”
苏潮冷哼一声,不想跟她搭话,苏绾绾沉吟片刻,慢慢懂了,她蹲下来靠近他,悄悄说,“你又想放下一票工作去找那个小姑娘么?”
苏潮沉默无声。
苏绾绾:“你气我骗你回来?”
她歪歪他,直视着他,“但我不骗你回来,淮淮知道了会很生气。”
“你不担心么?”
苏潮把誊抄好的书册往旁边一丢,抓着风衣起身,毫不在意,“那就把我除名呗,那点儿股份我也不稀罕。”
“至于家业——”他笑了下,“你们不是有对惹人嫌的双胞胎吗?怎么都够将来给你们夫妻俩霍霍了。”
“不是呀。”苏绾绾扯他衣袖,纯情到极致的小脸上漾着天真,“你不怕淮淮让你净身出户不算,还倒欠他很多钱么?”
“你们不是签了对赌协议么?”
苏潮:“……”
“那个小姑娘家世挺好的吧。”苏绾绾一本正经跟他分析,“潮潮你如果什么都没有了,又负债数亿,他们家不会同意吧?”
这点他早有打算,这两年在挪威也不是白待的,从JK赚了钱,加上他卖出的那些股份。
投资了那边的油气项目,虽没直接介入,他却是背后最大的股东。
就算不靠JK集团,他养一个小小姑娘绰绰有余。
苏绾绾静静地盯着他,问:“即使这样,你也要去找她吗?”
不等他答,她又说,“即使她不是那么喜欢你,你也要——”
话音未落,看到苏潮深黑的眼沉了几分,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这会儿瞧上去格外落寞。
苏绾绾小小的惊诧了下,突然不太忍心再说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模样。
她在苏家长大,刚来时,这个弟弟才刚出生,小小的一只。
那会儿,苏淮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英才念高中。作为苏家长子,承担着家族重任。
少年总是冷冷清清的,对谁都不热情,可是苏绾绾总能从周婶口中听到苏淮在学校里的花边新闻。
明明在家里,他那么冷,不好接近。
在学校里,女朋友一个又一个。
后来,苏绾绾想明白了,他可能不是冷淡,只是对她冷淡,不太喜欢她这个对他事业存在潜在危险的——“外来户”。
毕竟,她可是能掌握苏家“经济命脉”的存在。
年长她七岁的苏淮那么冷淡,她在家里又闲着无聊,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刚出生的苏潮身上。
随着年岁渐长,她跟这个“弟弟”反而更加亲厚。
与苏淮冷漠又深沉的性子完全不同,苏潮打小就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
苏绾绾从来没见过他黯然神伤过,除了两年前的除夕夜,她跟苏淮在米国找到他时。
他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明明在笑,深黑的眼睛里却有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
苏绾绾心想:不管怎样,她都不太喜欢看他们兄弟俩不开心。
苏潮跟谁都不亲厚,甚至面对苏淮也是一副散漫模样,唯独跟苏绾绾,偶尔会讲真话。
那晚,她看着闷不吭声喝酒的苏潮,柔声安慰:“那去找她呀。”
他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她说:“好了,我知道了。”
没过几天,她就买了票,把他打包去了挪威,临行前,她伸手挼了下苏潮的黑发,“不用担心,淮淮那边我会帮你的。但是,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
现在,又是这样,为了同样的一个小姑娘。
苏绾绾不懂感情这回事儿,或者说,她很难分辨出各种情愫,包括跟苏淮稀里糊涂地在一起。
那个人,从她的“敌人”,到哥哥,到老公,再到她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