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渊沉不住气,扶着轮椅把手,站了起来,“老四!”
陆延清了清嗓门,望着天,无语极了。
就连陆清都觉得自家四哥下手忒狠。
谁知,陆瑾之这时从擂台下来,他勾唇一笑,那双深邃如海的幽眸,仿佛夜里正发光的野兽之瞳。
他走上前,用仅仅陆家几位公子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放心,我并没有伤及卫家郎君要害,他只是被打晕了,那卫氏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们猜猜看,她会不会亲自登门?”
陆家几人,“……”
妙啊。
卫婉君一来,与陆渊就能一来二往,如此,正好可以续前缘。
原来,家主看似在遴选高手,却是在给陆渊拉红线。
家主不愧是家主,一心可以多用。
陆渊神色赧然到了极致。
他寄挂卫婉君,但绝无其他不轨之意。
老四这做法……有点狠呐。o(╯□╰)o
是以,可怜的卫小郎君被人火速抬去了侯府厢房,按着陆瑾之的指示,他无需特殊照顾,无非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
今日摘选过后,能入陆瑾之眼的武将与世家子嗣,不足五人,若要凑齐十人,明日还得继续筛选。
如陆瑾之所料,果不其然,卫小郎君受伤昏厥的消息送去卫家没多久,卫婉君就带人亲自登门了。
小厮过来通报之时,陆家几人皆坐在亭台下饮降火茶。
陆瑾之手持一只茶盏,浅噙了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卫氏竟然真的亲自登门了,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想来,她担心卫小郎是一回事,同时也想见见故人。”
陆渊,“……”
陆延与陆清对视了一眼,皆明白了家主的用心良苦,家主是在利用这个机会试探卫氏呀。
陆瑾之呵呵一笑,“二哥,你还在等什么?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陆渊还能说什么呢。
到了此刻,他也没法继续躲着了。
卫氏若是过得好,他可以远远看着祝福即可。
可她已和离,若是她的心如他一样,陆渊知道下一步他该如何做。
陆渊推着轮椅离开了六角亭。
是以,陆延和陆清莫名后怕,生怕家主下一次会算计到他们头上。
*
厢院。
卫婉君被人领过来时,陆渊坐在轮椅上,在小径静等。
他五官周正,一身鸦青色素面夹袍衬得身段清瘦颀长。即便是坐着的,但那股矜贵气度分毫不减。
陆渊的容貌其实颇为俊朗,只不过,陆家家主的风头过盛,压住了他的光辉罢了。
卫婉君梳着妇人发髻,头上插了一只金镶珠翠挑簪,身上是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臂弯的镜花绫披帛一路逶迤。
她无疑是个美人。
如今二十大几的年纪,眉目之间多了年少时候不曾有的沉稳大气。
故人相见,宛若隔了一世之久,但曾经过往还是历历在目。
陆渊喉结滚了滚,千言万语在心,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
卫婉君看见他的第一眼,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常色。
到底是卫家嫡长女,文能诗书,武能刀剑,仿佛天底下没什么能够难倒她。
卫婉君神色淡然,丝毫不避让,走上前,道:“二公子,我是来接吾弟回去的,望二公子行个方便……让一下路。”
陆渊身后的小厮,“……”二公子如斯俊美,但也被嫌弃了呀。
陆渊胸中酸涩,有一股被堵住呼吸的错觉。
她还在怨恨他。
当初是他退婚在先,也是他不辞而别。
她后来所嫁非人,他也有责任。
陆渊自行操控轮椅,给卫婉君让了一个道。
就在卫婉君要越过他时,陆渊又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意中人从不喜欢涂脂抹粉,可今日分明特意打扮了,若是直接来接卫小郎,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她心里还有他。
卫婉君驻足,秀气的面庞有些冷,“二公子,你笑什么?”
陆渊看着她,神色温柔,如今二人都是男未婚女未嫁,他觉得自己是该直接一点,不然又会像当初一样错过。
这些年,他悔了。
早就悔了。
陆渊神色忽然认真,“婉君,我亦甚是想你。”
卫婉君愣了一下,而后耳根子顿时滚烫,“你!谁……谁想你了?!”何为“亦”是想你?!
卫婉君被刺激到了,直接甩开步子走进厢院。
陆渊挠挠高挺的鼻梁,突然发现,说情话也没那么难为情。当真说出来,心里倒是舒坦多了。
卫婉君没有在陆家久留,直接命人带走了卫小郎君。
她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可今日委实匆忙,还忘了给陆老太君请安。
不亚于是落荒而逃。
她越是如此,陆渊就知道自己越有戏。
今日的一切,陆老太君都听说了。
她老人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卫氏是个好女子,老二也是个狡猾的,看来用不了多久,陆家又要办喜事了啊。”
老太君一言至此,让嬷嬷拿出了她的金算盘,又是噼里啪啦一番算计。
一场婚事,能收不少礼金呢。→_→
*
当晚,陆瑾之在竹里斋静等许久。
庭院中的六角亭下挂了一盏琉璃灯,他敞着中衣,在等下看书。
但书页许久没有翻开。
一直没有等到小娇妻的情书,陆瑾之把苍狼先生叫了过来。
这个时辰正是暧昧的时候,陆瑾之已沐浴洗漱过,身上隐有花香,这还不算什么,他身上的中衣大剌剌的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皆是修韧的胸膛,块块都是肌理。
苍狼先生快速瞄了一眼,还看见了指甲划痕。
他一把年纪的人了,时刻告诫自己不可想入非非。
苍狼先生问道:“侯爷找属下是有何事?”
陆瑾之不拐弯抹角,直言,“夫人身子孱弱,眼下是否可以同/房?”
苍狼先生一愣。
他打量了一下自家侯爷,如实说:“侯爷仔细着便是,莫要全力以赴,大抵不会太过伤着夫人。”
陆瑾之斜睨了过来,“先生的意思,是让本侯克制?可若是克制不住呢?大抵什么火候才合适?”
苍狼先生,“……”
他哪里会知晓?!
侯爷自己是什么实力,自个儿难道还能不清楚么?
苍狼先生绷着脸,“侯爷天赋异禀,非常人能及,夫人如今身子虚弱,侯爷发挥两三成功力即可。”
闻言,陆瑾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好片刻,他才开口,“可有男子避孕之物?”
楚宜修那副模样,当然不能怀上孩子。
万一伤及她的小命,他会伤心的。
苍狼先生压低了一声,提了一个意见。
陆瑾之拧眉,“不好,可还有其他法子?”
苍狼先生为难极了,继续压低了声音提议了几句。
闻言后,陆瑾之的阴郁神色并无好转。
他其实需要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女子。
可偏生,他如今感兴趣的,就是一个娇弱美人。
实力与他完全不匹配。
他很不喜欢苍狼先生提出的任何一项避孕措施,直觉告诉他,必然会很不舒适。
陆瑾之交代了一句,“劳烦先生尽快研制男子避孕的汤药,且不可对本侯身子造成任何影响,可听清楚了?”
苍狼先生还能说什么?
但凡避孕,定对身子不利。
夫人那副小身板,自然不宜服用极寒的避子汤。
苍狼先生应下,“是,侯爷,属下定当尽力。”
陆瑾之又提醒,“先生尽快。”
苍狼先生,“……”侯爷真猴急。
*
还没到夤夜,陆瑾之给自己找了足够充分的理由去隔壁的海棠斋。
他是去讨要情书的。
两座庭院之间仅仅隔着一片竹林,不消片刻就能抵达。
如今,陆瑾之觉得,当初选海棠斋作为楚宜修的婚房,当真是明智极了。
楚宜修早早命人熄了海棠斋的灯火。
她躺在竹片制成的凉席上,没甚睡意,茜窗吹入夜风,卷着花香,还有虫鸣悠悠。
就在这时,楚宜修听见了动静。
她摒住呼吸,慌张极了。
陆狗贼不会真的过来吧……?!
为何她的直觉会这样准?!
“侯爷,夫人睡下了。”守夜小丫鬟道了一句。
陆瑾之嗓音低沉,“无需知会夫人,本侯自行进屋。”
小丫鬟,“是,侯爷。”
楚宜修,“……”她都睡下了,他为何还不能放过她?!
罢了罢了。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了情/蛊的反噬?!
并且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蛊危害愈发严重,陆瑾之也会越发痴迷她,直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据史书记载,有人中了情蛊之后,将下蛊人直接拆解入腹了。
是字面上的意思!
门扇推开,楚宜修紧闭着眼,索性装睡。
陆瑾之走了过来,男人的视野早就可以适应黑暗,他看着榻上的美人,墨发倾泻玉枕。
因着楚宜修贪凉,前襟敞开稍许,露出清冽雪腻的锁骨,还有隐约可见的雪/峦。
陆瑾之的呼吸骤然不稳了。
他俯下身,轻唤了一声,“夫人,你睡了么?”
楚宜修真想骂人。
她蹙了蹙小眉头,仿佛是被吵扰到了,侧过身去,背对着陆瑾之,继续装睡。
陆瑾之见状,也不恼怒,他唇角止不住的上扬,顺势上了榻,从背后圈住了美人,吻/细细落下。
雪/肌之间、柔香之下、墨发之中……哪儿都不放过。
楚宜修装得很辛苦。
但这个时候如果醒来,接下来会更辛苦。
且,辛苦是小事,穿帮才是大事。
她与陆瑾之根本没有真正圆/房。
若是他今晚当了霸王,一切都会暴露的!
好气啊!
陆瑾之半点不亏待他自己,轻车熟路解了怀中美人身上的衣裳。
好一番肆意后,陆瑾之抓住了两位五指姑娘。
他思来想去,两三成的功力难以自控住,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外,不敢放纵。
五指姑娘倒也是极好的,乖巧懂事,关键是很容易控制住。
陆瑾之酝酿了一会,这便与五指姑娘进入深一步的交流切磋。
楚宜修,“……”
到了这个时候,她只能“悠悠转醒”。
她的视野同样可以适应黑暗。
两人曾经以另外一重身份交手时,本就是势均力敌,可分庭抗礼。
楚宜修看见陆瑾之/灼/烫/的眸,涨红的俊脸,以及被他晃动的床柱上的镂空香球。
“夫人,你醒了?”
男人笑了笑,又/埋/下脸去。
楚宜修深深抽了一口气。
……
屋内再度盏灯时,楚宜修一脸哀色,但面颊绯红,看上去明/艳/妩/媚。
陆瑾之倒是体贴,毕竟一切狼藉都是他搞出来的。
楚宜修已经快要破罐子破摔了,陆瑾之直接把她抱去净房,她也不阻挡,更是不遮掩。
他要看,她便随他看。
再反观男子,他身上的中衣一直都在。
净手时,陆瑾之先是低低轻笑,随后眸光忽然变得深沉,“夫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冀州世子崔阳三日后会抵达京城。马上就能见到老情人了,你开心么?”
此言一出,陆瑾之握着楚宜修的手腕明显加重了几分力道。
楚宜修,“……”
第五十五章
崔阳啊……
竟是他要来京城了。
楚宜修无言以对, 毕竟被陆瑾之抓了个现行的情书,的确是写给崔阳的。
但楚宜修并没有以琼华郡主的身份与崔阳联络过。
她当初是打算用红九的身份,把崔阳拉拢到自己这一边。
也怨她年轻不懂事, 自诩魅力无人能挡,当初是广撒网来着,除却崔阳之外, 还有几位枭雄也被她撩过。
楚宜修坐在浴桶内,任由陆瑾之给她搓手。
她半敛眸, 浓黑的睫羽上沾了水渍,宛若哭过。
这夜深人静之中,男人的叹息声格外明显,陆瑾之今晚似是稍有满足, 餍足之后的枭雄格外有耐心,细细给楚宜修洗好手, 还放到他鼻端闻了闻,“呵呵,夫人, 无味道了。”
楚宜修无语问苍天。
她蔫巴着小脸, 就是不肯抬眸与陆瑾之对视。
陆瑾之早已算计好了应对情敌之策, 他更是自诩能力无人能及,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将任何情敌放在眼里。
两人都洗好,陆瑾之把楚宜修抱出了浴桶, 两人重新来到榻上, 他似是不打算离开。
楚宜修拉了薄衾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然而背对着陆瑾之, 不搭理他的荤言荤语。
什么是表里不一?陆瑾之这样的人, 这大抵就是了吧!
陆瑾之自说自话, 从背后圈住正生气的美人,“夫人,我都不气,你气甚么?”
楚宜修,“……”她若不矫揉造作,如何才能占上风?
认错是绝无可能的!
陆瑾之今晚与五指姑娘玩耍的十分愉快,故此,即便楚宜修不搭理他,他也没甚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