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母子谈话可谓是各怀心思,分明聊了个不欢而散,表面上还要维持最基本的敷衍客套。
唯一在这件事上获利的只有楚月明,她通过偷盗名单这样危险的举动,让李慎对她越发信任,爱意也增加了。
444不太理解,【你好像让两个气运之主感情越发紧密了,我们不是要拒绝恋爱脑,把他们分开吗?】
“是啊,可现在还没到他们该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被我拔苗助长了。”简尔尔摘了个葡萄尝了尝,还挺甜,又吃了一个。
双雯见她还算喜欢,便主动开口解释:“这是督公送来的。”
简尔尔问:“还有送别的吗?”
双雯点头,“还有,而且督公让婢子观察娘娘更喜欢哪些,记录下来转告督公,他好为娘娘继续搜罗。”
“他倒是省事,还指挥起哀家身边的人来了,好大的面子。”简尔尔哼了一声,看上去很是嫌弃,“他想知道就让他亲自来问,少做这种假手于人的事情。”
双雯不知多久没见过她这副鲜活有力的样子了,忍不住笑了笑,“是,婢子这就告知督公。”
简尔尔勉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转而又对444道:“看明白了吗?”
444狗头懵逼,脑袋上浮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来,明显是不太明白的。
简尔尔耐着性子跟它解释:“恋爱这种事讲究的是有来有回,季夏先前送礼我可以不理会,那是在拿乔,现在就需要有回应了。”
但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中,她永远是处于主导的那一个,即便有回应也是出于她的立场做出的。
她只需表达意见,季夏才是那个要亲自来一趟,探听她喜好的人。
“而现在,楚月明成了那个过分主动的人,因为她怕我。”
在原本的世界轨迹中,李慎和楚月明还要经历好一段恩怨纠葛,这才能定情。包括但不限于李慎到了该选秀的年纪,楚月明看见奏章听到风声,好生吃醋;原主为李慎选的世家贵女进宫来李慎和培养感情,结果成了促动他们感情的工具人。
什么炮灰女配针锋相对,认为楚明月身份低贱,故意使绊子,结果反被李慎打脸之类的俗套剧情,之后这二人才第一次捅破窗户纸,但也没正式确定关系。
楚月明还要经历一大堆因为身份的自卑不敢面对心意,和温柔男二倾诉委屈,结果反被李慎撞见,又一番吃醋争吵纠缠后,才能真正在一起。
不过现在,选秀是不可能选了,简尔尔没那份心思。温柔男二也被炮灰掉了,这两人的感情没了剧情铺垫,走了捷径,感情根基不稳。
444现在明白了,【所以你是故意在楚月明面前说李慎喜欢她,让她将李慎当成救命稻草,让他们提前在一起。】
“没错。这个年纪的小孩啊,最叛逆了,你说什么他们不听什么,越要走了,他们在一起,他们反而爱的越深沉。”
所以她从开始到现在,从未说过要阻拦他们在一起的话。
原主就犯了这个错误,结果年纪轻轻就领了恶毒婆婆的戏份,因为楚月明被李慎这个叛逆期小子气个不轻。
简尔尔说着发现一串葡萄被她吃了大半,立刻收手,将盘子推开,抽出帕子来擦手。
“这两人不仅还没到该谈情说爱的时候,李慎此时正因为那份名单焦头烂额,情爱之心淡了不少,楚玉明这时候成了上赶着倒贴。”
他不是觉得这个姑娘遗世独立格外不同吗?那就让他等着瞧好了。
这一次444表达了不同意见,【我觉得李慎还是很热衷于谈恋爱的,你看他们已经抱在一起,做需要被马赛克的事情了。】
它说着将那边的景象拉出来给简尔尔看。
楚月明又跑去了,她这次打定主意要让李慎叫她要回去,起码也要将这个男人绑住才行。否则皇帝太后夺权,她一个夹在中间的宫女,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她今日过来,特意准备了能催情动性的香包,正好赶上李慎从未央宫回来,心绪烦乱又落寞之时,好生安慰过后,她主动靠了过去。
李慎霎时间只觉幽香传来,怀里是心上人温软的身子,这一刻什么权利名单宗氏子弟他全然忘记,满心满眼只剩怀中人。
简尔尔看到画面时,这两人已经凑在一起亲亲了。
“44,现在立刻马上,不管用什么方法,把他们两个给我打断!”
444抽出一张紧急事件卡用在了李慎身上,下一刻突然有人大声通传,说太傅声称有要事禀报,请求入宫觐见。
李慎的太傅是先皇留给他的人脉,绝对的自己人。他一惊,赶紧把楚月明推开,甚至顾不上安抚她,急匆匆跑出去见人。
见状简尔尔又用了张隔空取物卡,将楚月明特意准备的香包取走,放在了李慎桌脚下。
做完这一切,她脸色才缓和了些许。
444,【你好激动啊,是怕他们感情突飞猛进吗?】
“只有傻孩子才会认为这种手段能让男人对你情根深重。”简尔尔一本正经,“我只是不允许他们做这种不和谐的事情,两个人加起来还没我鞋码大,怎么好意思?”
444:【……和谐系统没把你挖走,还真是他们的损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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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断情绝爱的太后
太傅这一来, 让李慎短暂告别爱情回归事业线。他没几个能信得过的人,太傅算是其中一个,他将简尔尔搜寻宗室子弟, 意图推举新君的事情说出来,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太傅入宫也是为此,只是李慎说的超出他的预料,他皱眉捻着胡子, 反问:“陛下所言, 可有确凿证据?事关重大, 不可有一点模糊大意。”
“自然是证据确凿,不然朕也不会说与太傅听了!”李慎生怕太傅不信他,有些急了。
太傅乃是先皇临终选出的顾命大臣, 是绝对的皇室推崇者,他思忖片刻道:“陛下与羽翼未丰, 尚需卫家扶持,还不到翻脸之时。您可还能取得太后信任?”
李慎也清楚这一情况, 所以他脸色更难看了,“若是能,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闻言太傅深深叹了口气,也倍感无奈, “但推举新帝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事的, 哪怕太后动了念头, 卫家也不一定支持,咱们仍有余地,陛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李慎点点头应了下来。
奈何李慎这个皇帝在宫里就没什么隐私可言, 他别说是轻举妄动, 他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刻传到简尔尔耳朵里。
从前她靠原主留下的势力人脉得到消息, 现在就简单的多了,季夏会主动告知她。
爱上一个有野心有能力还手掌大权的女人,不将自己的势力分摊出来,他甚至无法向她靠拢一步。
他问:“娘娘真想换个皇帝?”
简尔尔挑眉反问:“不可以吗?还是说你也觉得这是大逆不道?”
“娘娘做什么都是对的,奴才又哪敢质疑?”季夏说着朝她靠了靠,“只是依奴才看来这些宗室子弟没什么出息,真要论起来,说不准还不如陛下呢。”
李慎虽然傻,但对简尔尔是有亲情在的,比较好拿捏。
“有没有出息不重要,哀家对他们满不满意才是最紧要的。”简尔尔朝后一靠,直接倒在了季夏肩膀上,手中批改奏章的动作不停。
他们两个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虽然双雯每次都会清空未央宫,风言风语依旧免不了传出去。
未央宫里大部分宫人都只是听听而已,哪怕他们心中清楚太后与九千岁关系不一般,照旧要将此事烂在心里,绝不敢议论一句,生怕惹上祸端。
但有些人就很头铁,比如楚月明。
她刚开始只当简尔尔联合季夏是为了争权夺利,但这些日子季夏来未央宫的频率和停留时间让她意识到不对了。其他人不敢查个究竟,她敢,她非要看看这二人是否行了龌龊之事!
她知道为了给简尔尔清场的未央宫守卫松懈怠,倒是给了她潜入的好机会。她几乎畅通无阻便潜了进来,远远瞧见了那倚靠在一处的二人。
季夏承担了座椅的用处,任简尔尔靠在他身上,他拨开她头上的珠翠,食指摁在她额角上按揉。起初他的动作还算规矩,后头便顺着耳垂往脖颈下滑。
他指腹有层薄茧,简尔尔觉得痒,用奏章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语气似嗔似怪:“别闹。”
季夏毫不在意,轻笑一声,将人往怀里拢了拢,下巴搁在她颈窝上。简尔尔也不推开,反倒偏了偏头让两人凑得更近。
这是楚月明第一次在简尔尔身上见到了小女儿姿态,原来她身量那样瘦小,季夏能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她的愉悦肉眼可见,对季夏的态度甚至称得上一句纵容。他们的亲近肉眼可见,无需多言便能叫人明白他二人此刻的关系。
楚月明有些震惊,还有点恶心。
她心里骂了句“好一对狗男女”不敢多耽搁,急忙跑开了。
简尔尔瞥向444给她标出来的代表楚月明的光点,见她一路不打弯的朝李慎去了,对她非常满意。
她要改变先前对楚月明的看法,纵然她有千般不是万种不对,但人家会自己走剧情啊,这是多么大的优点!
楚月明带来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李慎,他从刚开始的震惊伤心不敢置信,到现在的麻木。
听到简尔尔和季夏可能有私情时,他内心涌上一阵厌恶。
他知道简尔尔和父皇算不上真夫妻,自然也不需要守节,可她这么多年洁身自好,怎么突然就和季夏勾结在一起?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季夏?
一个太监,一个宦官,一个奸佞!她就不觉得恶心吗?
“这么看来,要换皇帝的事肯定也有季夏的手笔。”李慎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越走越焦躁。
太傅让他静观其变,不可轻举妄动。可若只是有母后的手笔,他尚有耐性,现在多了一个季夏又让他如何耐得下性子?光是想到他们有可能暗中勾结,就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此刻他身边唯一一个信得过也能说得上话的人,只有守在身旁的楚月明。
他别无选择,只能病急乱投医一样地问:“事已至此,月明你说朕该怎么办?”
楚月明早在来时路上便想好了,“依婢子看来,既然太后已有了不轨之心,陛下就不能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抢占先机,方有一条生路可走。”
“先发制人?”李慎紧皱着眉头,“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楚月明这时显得比他更理智,“后宫本就不可干政,太后娘娘的手伸的太长了,正是因为她手掌不该有的权利,这才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眼下唯有让太后回到正轨,安心打理后宫事务,陛下才能过了这一关。”
李慎被她说的心口突突直跳,犹豫道:“你是说……”
“婢子的意思是,逼宫!”
“噗!”
未央宫里,简尔尔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手上的针线又错位了,一朵本就没什么样子的绣花直接报废。
季夏问:“娘娘何故发笑?”
她把针线随手一插,不理会了,“大概是因为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绣花针就落在她手边,季夏怕她扎伤,将针取出放好,“娘娘还是别跟刺绣较劲了吧,修身养性的法子多的很。”
“快听听,督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奴才,这都僭越到什么地步,连哀家的事情都敢管了。”简尔尔哼了一声,下巴扬起,“先前还敢指挥双雯,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哀家一手带出来的心腹,是你能撬得动的吗?”
“是奴才的错。”季夏拉着她的手,也不做什么,就是放在掌心里握着,“但奴才的胆子,不都是娘娘给的吗?”
他正说到此处,外头有人通报,说有要事禀告。
简尔尔立马把手抽出来,坐正了身子,“进来吧。”
季夏手掌一刹那空了下来,他眼神暗了暗,起身候她到身侧,站回了一个奴才该站的位置。
来的是季夏的人,禀告的就是刚刚李慎和楚月明的谈话。
他先前对皇帝的监控还遮着掩着,自从两人捅破了窗户纸,他行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现下直接将情报摆在了简尔尔面前。
他看完也笑了,“陛下的胆子恐怕也是娘娘给的。但这个宫女的胆量,就不知是从何而来了。”
季夏从前不明白,楚月明这个除了特别蠢没有任何奇特之处的女子,为何能获得季夏的青睐,现在他看出来了,这两人还挺般配的。
就比如说他二人躲在宫内一番讨论,就将逼宫的事情定下来了。
“这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就敢信啊。”简尔尔眉眼冷淡,“哀家倒要看看,他要怎么逼宫。”
这大概是李慎十几年来要做的最大的事,除了楚月明,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要逼宫,包括太傅。
因为他知晓太傅年纪大了,万事以稳妥为主,在没有万全准备前,是不会同意他逼宫的。
并且他手上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自然也包括太傅。
父皇驾崩前叫他入寝宫内,和他单独聊了两柱香时辰,除了告诉他朝堂哪些人可信,顾命大臣是哪些,最重要的是给了他一支暗卫。
父皇说不到万不得已时,暗卫不可用。李慎曾以为有一天召出暗卫一定是要对抗季夏这种大奸臣,没成想最后是将刀刃指向了他的亲人。
他身披甲胄面色冷肃,连夜调动暗卫。他手持火把,在红色火光的映照下,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坚毅。
到底是先皇留下的最后底牌,暗卫的战斗力比任何一支同等数量的军队都要强,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制住了守在未央宫外的御林军,将宫殿团团围住。
一切都在朝着李慎想象中发展,顺利的让他深吸一口气,才能压下心头涌起的不安来。
他大步走进未央宫,只见殿内灯火通明却空空荡荡,只有卸了钗环妆面的简尔尔端坐在大殿正中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