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凤被温三凤这番话得一愣,心里略有点感动。
在孤儿院里更多是要懂事,末世为了活着,更得懂事,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横的底气,已经习惯了将韧劲藏在绵软下头。
可温三凤说的对,现在……她好像不需要了。
要是原身听见温三凤这话,保准得气哭,至少也得回家跟爹娘告个状。
原身自认跟姐姐站在一个战线,从来都把温三凤当对照组,虽然比温四凤内敛点,可也是暗暗显摆,跟温三凤不对付。
要温九凤说,对照组那是给自己提咖了,明明就是个躺赢的局面,丫丫相报何时了呢。
她仰起小脸儿冲温三凤笑,“我知道三姐是为我好,我以后改,谢谢你今天护着我。”
温三凤被温九凤这轻软的话说得瞪大了眼,随即升起点不自在。
她刚才话是不是说重了点?
她是跟温四凤总想着比个输赢,那也是被重男轻女的娘给逼习惯了。
毕竟是亲人,她不可能想着让姐妹不好,只是想着自己比姐妹更好。
以前温九凤可不会说这话,现在能听出她话里隐藏的好意,到底是嫁了人,懂事了。
温三凤撇过头,轻轻推了下温九凤,“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呢,赶紧进去请假,我捎你回去。记得找个帽子带,你看这脸晒的,跟猴儿屁一样,回头晒伤了得脱皮。”
温家女孩儿在队里都算白的,不过温老五家的闺女都不用下地,比别的姐妹更白些。
温三凤知道温九凤皮子比她姐还娇气,晒一路第二天保证满脸血点子,所以嫁人前没工作,她也没下过地。
温九凤乖乖嗯了声,她上辈子就容易晒伤,现在又是盛夏,晒了这么久确实有点痒,得去茅房先偷偷涂点空间的芦荟胶。
季天泽这些小伙子们蹬自行车快,姐妹俩回到大队的时候,温老大正‘铛铛铛’敲着大队办公室里那面铜锣,招呼人开会呢。
“啥事儿啊?不早不晚的叫人去大队。”
“我听刚才从集上回来的人说,是季知青和九凤那丫头被人举报了,说他俩搞破鞋。”
“啥?谁这么缺德啊,人家现在男未婚女当嫁,就算看对眼又咋了?咋还能胡说八道呢。”
“就是,九凤多听话的孩子,人家还跟婆婆家住呢,品行不好,婆婆能那么稀罕她?”
……
村里人在大队办公室外头的大树底下蹲着等开会的功夫,聊得可欢实了。
知青点离大队部不远,知青们过来的时候听见队员们聊天,有几个人脸上不大自在。
很快温老大就黑着脸上了大队部用黄土垒的台子,有人抬了张破桌子出来。
也不用凳子,他是从地里出来的,还没洗干净泥巴的大手狠狠往桌子上拍。
“有人举报九凤和季知青乱搞男女关系,还举报到县革委去了,我这个大队长是摆设是吧?”
“还有你们这帮人,一天不闲磕牙是不是就能死?人家季知青明明是救了九凤一命,榆钱他媳妇扶着九凤回去的,大嘴巴子一张就说俩人有一腿?你们是吃了大粪吗?”
温榆钱他媳妇,也就是温九凤那个表婶赶紧站起来将功赎过,“诶!可不是我瞎说啊,我给九丫扶到家的,她摔了膝盖,我和她婆婆帮着扒的裤子,涂的我家紫药水,这滚没滚山坡我还看不出来?”
跟着温三凤一起过来的温九凤:“……”
她略有点窒息,队里人说话是这样的风格?
就不能不讨论这么细节吗?
温老大狠狠瞪着知青,“干活不行,造谣你们最能!咋的,我们新民大队是哪儿对不起你们知青,你们要造谣逼死我们队员?”
有不知情的知青傻眼了,梗着脖子喊,“不是,跟我们知青有啥关系?也不是我们举报的呀!”
季天泽拽着涕泪横流,脸被打得看不出原样的陈鸣扔台子上,斜睨着说话的知青,“陈鸣举报的,他都交代了,我冤枉你们了?”
有几个女知青突然白了脸,还有个满脸疙瘩的瘦削男知青也白着脸低下了头。
季天泽声音冷凝,“你们不满我一个人住一个屋,私下里造谣我是为了方便带女人回去睡,你们钻我床底下了?那屋不是我花钱盖的?”
低下头的男知青浑身打了个哆嗦,好像台子上被打的是他一样。
“那天看见我和温九凤一前一后回来的人,撺掇他去我屋里打听的人,我都记下来了,有一个算一个,交给温队长,怎么处分看队里。”季天泽懒得看那些知青。
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知青秦月如突然掉了泪,她猛地站起身,“是!我看见你和温九凤同志一起回来,可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妥当,我,我就是关心你……们,才会跟梁知青她们说,也是为了万一有别人看见了传闲话,我们可以说我们也知道,不让人误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