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清楚地记得,她跳完人生中最后一支舞,纵身从高楼一跃而下,白色裙摆绽放成一朵血花,那么肮脏。
她嫁人了,生了三个孩子,那支舞是跳给一个男人看的,那个男人是她歌舞团的男舞伴。
他们的父亲开着车去酒店,路上听到他们母亲坠亡的消息,失神之下,车祸身亡。
公司的股东为了不让股价跌太多,封锁消息,把这件丑闻掩盖了过去,対外只说林氏集团董事长夫妇是共乘一辆车出车祸去世的。
“我不想她,没什么好想的,”林瑜垂着头,紧咬着牙齿,“不要再说什么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人那种话。”
林音无法理解:“二哥,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妈妈了,你为什么不想她,她要是在天上看到了,该多伤心。”
林瑜罕见得対唯一的小妹大吼:“闭嘴!”
林音大哭,长大后,她很少会哭出这么大的声音,她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哥哥们不理解她,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把妈妈忘了。
林琛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联系歌舞团,把音音的工作辞了。”
林音走上前:“大哥!”
林琛收起手机,声音冷硬:“从明天开始,不许再去歌舞团上班。”
“我不同意!”林音用胳膊擦了擦眼泪,转身跑上楼,“砰”的一声关上自己的卧室门。
林音趴在床上哭了很久,床单被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她照常去上班,找到陈老师,说自己不会辞职,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辞职,她会好好准备团里的舞蹈表演。
晚上下班,林音不想回家跟哥哥们吵架,一个人站在荣誉墙前,抬头看着墙上乔芊芊的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歌舞团的人几乎都下班了,整个走廊和一楼大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已经是九月底了,晚上温度降得厉害,林音抱了抱自己的双臂,背着背包,转身准备走,抬眸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
那人看上去已经在那站了很久了,不动也不出声,一直盯着她看。
“谁?”林音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来人,“是你,你怎么在这?”
谢呈走过去:“下班怎么不回家?”
林音垂了下眼睫,声音低落:“不想回去。”她今天打算找一家酒店住一晚。
“你找我有事?”
谢呈点了下头:“去哪,我送你。”
林音上了谢呈的车,系上安全带。
谢呈偏头看着她:“天云酒店?”
林音微微怔了一下,旋即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她离家出走夜不归宿,哥哥们一定会担心。
天云酒店是林氏集团旗下的,只要她入住,林琛一定会收到消息。这样既保障了她的安全,不让哥哥们担心,又表明了她不愿意低头妥协放弃跳舞的态度,两全其美。
林音盯着谢呈看了好几眼,没想到这位雷厉风行的谢大魔头是一个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人。
她觉得他今天特别奇怪。
以往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冷冰冰的,跟她欠了他很多钱或者骗了他很多感情一样。
此时的是他眼神格外柔和,像冰雪融化之后的春天,含了热切。
林音想了一下:“你是终于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吗,知道我不是你那个白月光小恋人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误会都是因为这个。
谢呈握着方向盘,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暗哑:“先带你去个地方。”
很快,车子停在一个小巷路边,男人朝着巷口抬了一下下巴:“认识这儿吗?”
这里是他们相识相恋的地方,七年前。六月的初夏,满墙都是蔷薇花,粉的、白的,挨挨挤挤开成一片,风一吹,地上全是花瓣。
林音仔细看了看,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一番:“看着有点眼熟,但又完全想不起来,好像来过这,又好像没来过。”
谢呈:“这就対了。”
林音愈发诧异:“什么意思啊?”
“七年前你出过车祸,撞到头了,”谢呈偏头看着林音,视线落在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你失忆了,你把我忘了。”
“我记得那场车祸,我被一辆车撞了,躺在马路边,流了很多血。”林音盯着谢呈看了看,“但我真的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