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小巧,坛口显得过于大了。
便是慢慢饮着,也有少许酒液自坛口溢出,沿着她唇角,徐徐往她皙白雪腻的颈间滑落。
“饮茶怎的还能想起酒来?”洛霏霏放下酒坛,露出微染酡绯的小脸,以及一双水泽潋滟的唇。
顾玄琢凝着那唇瓣,眼眸越发深邃难测。
他面上仍轻松含笑,洛霏霏却莫名感受到危险逼近。
头顶脆弱的风灯摇曳着一双人影,他俊朗的脸沐着明明灭灭的灯影,添一重冶逸。
他喉间凸出的节骨,似轻轻滚了滚。
没等洛霏霏细思,怀中已空,酒坛被抢了过去。
果然,她直觉没错,这厮又抢她酒喝。
酒液酿着月光,顺着他喉间灌下。
这一回,洛霏霏清晰看到,那凸出的节骨如何上下滚动。
失神一瞬,她忙移开视线,去抢酒坛:“侯爷说了这坛酒归我,岂能言而无信?!”
待顾玄琢喝足,只剩下小半坛。
他眼神晶亮,理直气壮与她対视:“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继而,他长指轻轻敲了敲酒坛。
清越的声响中,他愉悦弯唇:“再说,这坛酒醇厚绵长,若你全喝下去,是要本侯抱你回房么?我倒是乐意效劳。”
“侯爷莫小瞧我,连沈牧都不是我対手。”洛霏霏已有三分醉意,脑子转得时快时慢,却很相信自己的酒量。
顾玄琢将酒坛还她,温声轻哄:“沈牧又是谁?”
重新拿回酒坛,洛霏霏一心惦记着把剩下的酒喝完,不给他可乘之机。
不假思索应:“他爹是山匪,他接他爹的班,不过,小时候我被他爹的人抓到山寨,是他放了我。”
“找你喝过酒?”顾玄琢掌心撑在她身侧廊柱上,指尖一下一下轻轻叩着。
小娘子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洛霏霏又嘬了几口酒,酒劲缓缓攀上脑仁,她眼前一阵晕眩。
不想在顾玄琢面前示弱,便抱着酒坛,倚靠廊柱。
“唔,他说山寨里数他酒量最好。”洛霏霏闭了闭眼,眼前俊朗公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可他喝不过我,越是喝不过,越是喜欢偷跑过来,说是等赢过我就不来了。”
谁知,当她离开赣南,随爹娘去金陵的时候,沈牧还是没赢过她。
幸好沈牧的地盘也就在赣南,这两年倒没去金陵找她喝过酒。
饮酒罢了,冒着有去无回的风险,自然犯不着。
她细声细气说着,语气中并无不舍,倒有几分骄傲。
这是把旧事当做自己酒量好的铁证了?顾玄琢暗暗失笑。
那沈牧多半是瞧上她了,故意骗她的,偏她丝毫不知。
幸好,有了白日里的那场变故,他没有徐徐图之。
“你笑什么?”洛霏霏喝不下了,放下酒坛,伸手去捂他的唇,语气又娇又凶,“不许笑话我。”
“好,不笑你。”顾玄琢凝着她醺醺然的娇态,无奈摇头。
洛霏霏眼前一时有两个顾玄琢,一时有一个,手按偏了,没捂着他的唇。
身形晃了晃,纤手扶在他肩头,堪堪稳住身形。
随即,她脑中闪过什么,一手抚过他锦衣衣料,移至他上臂。
隔着单薄的衣料,捏了捏那衣料之下遒劲的肌骨,低低嘟囔:“竟捏不动?”
夜风拂动,她柔顺的裙摆如微绽的花,贴上他深色衣摆。
裙摆之上那绦带束起的腰肢,纤柔如花枝。
顾玄琢虚虚握着花枝,凝着她近在咫尺的玉颜,眼神深邃似海:“当真醉了?”
他唇齿间呼出的,是桂花酿的香气。
醇厚芳馥,极为诱人。
洛霏霏喉间莫名干涩,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该去饮一盏茶,或是梨浆,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