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鬼既然只找上了那些偷东西的人,可见她并非是个随意害人的,她的禁忌应该跟她身上的东西有关,待会儿做场法事把东西还回去,平息了她的怨气再说,你们以后莫要在碰触她的禁忌了。”
后水村的干部们闻言,只得苦着脸答应了。
少顷,跟此事有关的所有人一起到了后山埋棺的地方,柳清云回头看了看,包括村干部们在内,大概有十几个人。
他让人先把棺材挖出来,将棺材内的泥土清掉,又把当初那些人偷来的东西都原样地摆了回去。
“封棺。”后水村的人连忙将新做的棺材板盖了上去。
柳清云观察了一下,这女鬼生前应该是被人害死的,又被封印在了棺材里,天长日久之下成了怨鬼,因为地势变动,棺材露出了一截,被后水村的人发现了,直接开关破了封印,怨鬼这才出来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待封棺之后,柳清云让人摆了个案桌,案桌上摆放着白鸡、鱼脯、兔头、香果做供奉,他便开始做法事。
他事先准备了一截柳木,雕刻成人形,长2寸6分,随即焚符一道,口念:“魂灵柳灵,九窍皆明,外具四象,内全五行。今有后水村村民冒犯于你,现已将所得之物尽数归还,不知你可愿就此罢手,还此地一方平静?”
柳清云说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身后的后水村村民们,大冷的天,冷汗都出来了。
柳清云借柳木点灵,他相信那怨鬼应该是听明白了的,如今没有动静,可是不同意?他正想着呢,眼前突然出现一些画面,看起来是古代的场景,一个女子大婚出嫁当日死了丈夫,婆家的人逼她殉了葬,又害怕她生了怨气找回来,就在她死后请人将她封印了。不过她那婆家也是个大户人家,讲究脸面,下葬时把她最喜爱的衣裳首饰,都随之一起葬了下去。这一封印就是好几百年,直到后水村的人将棺材打开了。
柳清云猜测,这应该是女鬼传给他的,也是那女鬼记忆最深刻的东西。他沉思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前尘已了,从前逼死你的人早已化为了尘土,后水村这些人如今阴气入体,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你本无辜,何必因他们再枉造杀孽,再说他们也算是误打误撞破了你的封印,不如就此两相安好,以后让后水村之人年年供奉于你。”
这回又等了片刻,终于有了动静,案台上的人形柳木,连着晃动了好几下。
柳清云心中有了数,让人把柳木随棺材一道埋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水村的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师,怎么样了?”
“她答应了,不过你们记得以后每年来此供奉于她,时间长了,说不定哪一日,她自己就将那一身怨气散去了。”
“那大师你刚才说什么阴气入体,我们体内这阴气要怎么办?”王母见这件事情了结了,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
“这个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你们以后少不得会经常生病,不过若非如此,那女鬼岂会善罢甘休,总比没命强吧。你们以后就多晒晒太阳,少去阴气重的地方好了。”
王母和那些被女鬼掐过脖子的人,一个个都面色青黑,看着就是个病鬼。他们听柳清云这么说,都很是失落。
后水村的大队干部们没管他们,而是笑着邀请柳清云去吃饭,柳清云又交代了他们一遍,让他们以后切勿再随便碰触死人的东西了,村干部们满口答应了,随即不好意思地道:“大师,你也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给不了您太高的报酬,您别介意。”
说着给了柳清云50元零钱,一看就是好些人家一起凑的,不过他们还抓了几只鸡并一些粮食,一并给了柳清云当报酬。柳清云心知这后水村的人都很是穷困,不然也不会去偷尸体身上的东西,他也没说什么,背着那些东西就离开了。
处理了后水村的事,他接下来便安心等着过年了。
村子里去出河工的人,在年前也终于回来了。柳保根以前就爱偷懒,从前没有连着这么长时间干过强度如此大的活计,他回来后看着跟柳清云刚来时的原主一样,骨瘦嶙峋的。
不管原主是不是柳小兵和赵彩花亲生的,在名义上他们好歹还是这具身体的父母,过年还是要去拜年的。
初一一大早,柳清云就带着姚秀英和三个孩子,提了几样东西去了柳家。赵彩花还记恨着柳清云,上次让自己在村里人面前丢了大脸,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老大,你如今也是在县城有了工作的人了,是不是也该给我和你爹交养老钱了?”
“娘,我们家盖房子的钱还是借的,这还没还完呢。”
“我听人说借你钱那老江头不是收了你当干儿子吗,既然指望着你养老,还用你还他钱?”
“可我这工作还是人家找的呢,总不好占便宜没够吧。”
赵彩花还待说什么,就被柳保财打断了。
“娘,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等大哥有钱了,哪能不孝敬你。年后开了春,我和方芳就打算结婚了,咱们家也该提前准备起来了吧。”
赵彩花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发了话,立马转移了注意力,跟他说起了彩礼的事儿。
柳清云乐得清静,只是不太明白这柳保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殊不知这柳保财是个聪明的,上回撞见他和余国强在一起,听余国强叫他大师,还对他态度很是讨好,就上了心。后来柳保财回家又听赵彩花说了出河工的事儿,心中就有了个猜想,怀疑柳保根中邪的事和柳清云有关。
柳保财素来是个趋利避害的,不想得罪柳清云,这才致力于和柳清云搞好关系的,而且他心中也有些别的打算。
这不,刚吃完饭,他就跑到柳清云面前,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是没有重点。
“三弟,你要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柳清云懒得跟他打哑谜。
柳保财笑了笑,试探着问道:“大哥,要是有个人,原本运气特别好,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的,突然有一天好运气没了,变得特别倒霉,干啥啥不顺,这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他前半辈子把运气都消耗光了吗?”
第30章
柳清云有些意外柳保财会问这个,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一般不会,如果一个人生来运气就好,那么他应该能好一辈子才对。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因为他做了什么逆天之事,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把好运气给收了回去,但这种情况极其罕见,更多的可能……”
“可能什么?”柳保财急切道。
“可能是被人改了命或者借了运,这种情况更多一些。”
“那有办法解决吗?”
“随意给别人改命是逆天而为,但是改回来问题应该不大,如果是借运的话,那还回来就是了。”
柳保财闻言眼睛一亮,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柳清云:“大哥,那回在钢铁厂门口,我听余主任称呼你为大师,你还知道这么多有关气运命理之事,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柳清云猜到他大概是有所求,听他问起,也没瞒他,就把自己昏迷得奇遇那一套,又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余主任都请你帮忙,可见大哥你的本事一定不低。”柳保财不关心柳清云的本事是怎么来的,也没提起柳保根中邪那事儿,他只关注柳清云的能力高低。
“低不低的也得看是什么人,什么事儿了。”
柳保财也不知道心中在琢磨些什么,反正他没再跟柳清云说下去,柳清云见状也没多问,这柳保财真要有什么想法,迟早还会找来的。
果不其然,年还没过完呢,柳保财就又来了。他来的时候还给大武他们三个带了糖葫芦,惹得三个孩子很是高兴。随即他就和柳清云提起了上回那个没说完的话题。
“你是说你认识一个气运由好变差之人,想让我去帮他看看?”
“对,不过不是我认识的,是我未来老丈人认识的。”柳保财笑眯眯地说道。
柳保财是个喜好钻营之人,这种人通常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要不然当初家中几个孩子,怎么就他读到高中了呢。他毕业后进了钢铁厂,不知怎么认识了他现在的对象方芳,方芳家里是县城的,父亲还在县政府上班,哥哥入伍当了兵,按说条件怎么也要比柳家强多了,可柳保财硬是追求到了方芳,两人如今都谈婚论嫁了。方芳的父亲不说对柳保财多满意,至少没有反对他们在一起。
柳保财这边也是想尽一切办法讨好老丈人,就想着自己以后的工作发展还要指望岳家的人脉呢。有一回柳保财上未来岳家拜访的时候,听芳芳的父亲闲聊中提起,说是他领导家的儿子,从小就伶俐的很,品学兼优不说,运气还极好,可是那孩子两年前从老家回来之后,就跟被人改了运似的,干啥都不顺。
按照那孩子的成绩,去年两回高考,怎么也应该能考上的。可事实是冬天那回高考,那孩子突然拉肚子,第一天就没考成。本来想着夏天再考的,可夏天更邪门,那孩子高考前两天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手骨折了,自然又没考成。类似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总之就是自打从老家回来后,那孩子就跟霉运附体似的,做什么都没顺过。
方芳父亲的领导因此产生了些怀疑,私下里四处打听,想看看有没有能给人看气运的大师,帮他儿子看一看,再不济给他儿子转转运也行。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芳的父亲随口把这事儿讲了出来,柳保财却记在心上了,只是他也并不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师,随便去找人,万一找来个骗子,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直到他碰见了柳清云,他想余国强好歹也是钢铁厂的办公室主任,必然不是个好糊弄的,既然他都相信柳清云,那柳清云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再加上听说了柳保根的事儿,柳保根说自己就跟不受控制一样,在全村人面前喊着要出河工,柳保财因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初一那天他才来试探柳清云的。他看柳清云说得轻松,应该是有些把握的,就去找了方芳的父亲,提了下这事儿。
方芳的父亲为人谨慎,听了柳保财的话,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要见见柳清云,柳保财这不就上门来了。
“大哥,你看怎么样?我老丈人的领导家境不错,你要是能解决了他儿子的问题,肯定会有酬谢的。”柳保财殷勤地说道。
柳清云想了想,柳保财这么跑前跑后的,必然是对他有好处,他就指望着他岳家呢,显然想帮他老丈人讨个好。
不过于柳清云而言,这事儿也并没有什么损失,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柳保财很是高兴,当即就带着柳清云去了方家。方芳的父亲是个挺严肃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他见了柳清云,倒也没有表示什么怀疑,而是围绕着借运改命一事跟柳清云深入地聊了聊,大概是觉得柳清云理论基础挺扎实的,他看起来还算满意,让他们在家里等一等,自己去了他那领导家。
过了一会儿,方芳的父亲回来了,带着柳清云他们往大院儿里的另一个地方走去。
“小海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谁不说这孩子是个福星,可这两年真是奇了怪了,就是我这样不信邪的人也生了怀疑。”方芳的父亲在路上对柳清云说道。
方芳父亲的领导叫郑显昌,年纪和方父差不多,但是人家老家是北京的,似乎还挺有背景,反正级别比方父高。他们去的时候,郑显昌夫妻两个正着急地等在门口。
“老方,这就是你说的大师啊?”郑显昌看着柳清云的目光隐隐透着期待。
“对,这是我女婿的大哥,有过奇遇,不如让大师先给小海看一下?”方父老成持重,也没打包票。
“好的,好的。小海因为两次都没能参加高考,出去还总是遇到些倒霉事儿,难免有些自暴自弃,现在整日都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郑显昌夫妻俩一边带柳清云进屋,一边说道。
他们的儿子郑海正在屋里看电视,这时候家里能有电视的,条件确实不错。郑海看见人进来了,挺有礼貌地起身打了个招呼。
柳清云问清了郑海的生辰八字,先是推算了一番,随即开始给郑海看运,这一看之下,他就皱起了眉头。
旁边郑显昌的爱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师,怎么样了?”
“令郎这是被人借运了。”柳清云肯定地道。
“想来也是,不管改命还是借运,都不是一件易事,对施术者来说属于逆天而为,是要背上因果的,一般改命都是把人的命往好了改,除非跟你有深仇大恨,不然谁会出力不讨好地把命往差了改。所以令郎这是被人看上了他的好运气,他原先的八字的确极好,是个顺风顺水,福运连绵的命格。”即便柳清云于测算一道上不算精通,也能看得出这个八字的好来。
虽然猜想得到了证实,但郑显昌夫妻俩仍然变了脸色。猜测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总觉得是不是自己多了心。要真是郑海前面十几年消耗光了所有的好运势,那他们也只能认了,可如今得知是被人下了暗手,郑显昌夫妻两个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要和那幕后之人拼命。
半晌,还是郑显昌先冷静了下来,问道:“那大师有办法将小海的气运抢回来吗?还有能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
柳清云沉吟片刻,看向郑海,这个少年正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好像是听懂了,又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两年前回了趟老家后,运势才变差的,是回北京吗?”
郑海意识到柳清云是在跟自己说话,连忙答道:“对,前年暑假我爷爷过寿,我回过北京一趟。”
郑显昌补充道:“当时我们夫妻俩工作都忙,就没跟着一起回去,我们想着他一个男孩,也这么大了,北京那边又有人接,所以就让他自己回去了。”
柳清云点头,依旧询问郑海:“那你在北京那段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比如突然间昏迷不醒之类的?”
郑海回想了一会儿,答道:“有的,有一次我刚走到院子里,突然就昏了过去,可很快就醒了,也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大家都说我可能是中暑了。”
“大家是谁?”
“我堂哥还有我表弟表妹们。”郑家在郑显昌这一代有两儿一女,郑显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
郑显昌的爱人忍不住插话道:“小海,怎么你晕倒了这事儿都没跟爸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