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道——朵枝
时间:2022-08-05 06:04:04

  她走过去,刚想敲房门,却不知里面的男人早已等在了门口,从里打开房门,将她一把拉了进去。
  房中昏暗,只余走廊一盏小灯。
  叶萦萦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紧张、涩麻、内心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可没有预料之中的吻,随即而来的,却是头顶淡淡一句:“色厉内荏……”
  叶萦萦倏地睁开眼睛,迎着那炬目光就瞪了回去,可是视线相触,刚刚交汇的一瞬间,她就不战而退,彻底偃旗息鼓。
  不得不说,从小被扔在紫灵山长大的男人,眼底那股遗世独立、望闻探究的清冷神色,着实让人应接不暇。
  与他对比起来,自己反倒更加迫不及待……
  叶萦萦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绯红的一张小脸更加把精致的五官衬托出一股清水芙蓉的感觉,仿佛思春的不是她。
  “怎么?嫌我怂啊?”
  她依然嘴犟得很。
  阚冰阳低头看着她,眼眸里淡然无波,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撑在她脑袋旁边,低声说道:“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其实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
  叶萦萦愣住:“啊?”
  “你四五岁吧,你跟你妈妈上紫灵山求签,为了一个娃娃,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他说着说着,压低了脖颈,唇齿在她耳畔轻颤,“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小女孩,如果落我手里,该怎么治她……”
  话音将将落下,叶萦萦忽地脑海中闪过一丝零星半点的记忆。
  似乎很小的时候,确实为了一个布娃娃闹了大半天,旁观有一个神色淡漠的男孩,叶明诚还对他客气有加。
  难怪她刚上紫灵山,阚冰阳就那么针对她!搞了半天,这份“看不起”从小根深就蒂固了啊。
  叶萦萦却不是个认命体质,她冷哼一声,据理力争道:“我四五岁时候的事情,谁知道真的假的,哼。”
  她说罢,扭头就要走。
  然而呢,上了贼船,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哪里有那么容易离开,更不用说全身而退了。
  阚冰阳一把拉住她,反手将门关上。
  叶萦萦惊得一跳,“你干什么?”
  月夜纠葛,明明蒙上了一层白霜,树影依旧斑驳婆娑。
  两个人挨得极近。
  彼此的心跳都在知己知彼的掌控之中,无人能逃过。
  大概是呼吸变得急促,更有可能是刚才那杯酒在作祟,大脑的沉鸣像深海里的鲸歌,来来回回地萦绕在脑海深处。
  沉默许久,阚冰阳终于敛声喟问:“叶萦萦,我说过,我不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圣人,事不过三,但这是你第三次深更半夜敲我的房门……”
  话说一半,剩下的便是自我消噬。
  谁又能不懂。
  叶萦萦眨了眨眼,踮脚靠近,昏暗的光线下,民宿里的苜蓿香草,秋千蒲团,满是前夜的红酒醺醉。
  她嘴犟:“我也说过,我这人占有欲很强,四年前我喜欢你,四年后我还是喜欢你,就像我小时候,为了个娃娃,倔得很……”
  慢慢的言语,沁入了淡淡的情.欲。
  惹得人止不住地心悸。
  阚冰阳不觉哂笑,就着那瓶“不懂事”的柏图斯,脑中热浪澎湃了。
  “不巧,我也是,所以我今天看到你和吴炫在一起,生气得很。”
  至此,所有的隔阂悄然而散。
  从心知肚明到打开天窗,四年恍然如梦。
  叶萦萦低下头,阖眼轻轻一笑,软白的下唇洇出了粉红,她抬起手,环绕住男人的脖子,将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然后轻声说道:“那徒儿该怎么做,才能让师父您消气呢?”
 
 
第52章 
  月色羞赧攀上了树梢。
  在夜鸮的咕咕啼鸣下, 掩上最后一丝无法描述的晦涩情意。
  叶萦萦越靠越近,身体缠绕,唇瓣缓缓贴上了男人的喉结, 不知不觉便湿润了脖子。
  阚冰阳微微一震,唇齿间的酥麻漫延到心肺, 眼眸遽然放空, 将他那份尘封的禁欲倏地打开了。
  怀中的女孩在几年时间的沉淀至下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忽地, 他竟也产生了一些对不起祖师爷的邪念,想要回拥。
  他慢慢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雨露浇洒、滂沱零落, 等到怀中的人渐渐瘫软无骨,哑声问道:“喜欢吗?”
  一如四年前那一问。
  喜欢吗?
  只不过这次, 针对不同、立场不同、结论也会注定不同。
  叶萦萦早就没了可以思考的能力, 起初清清淡淡的吻,化为情-欲的充斥, 她干脆解开了衣扣,迎合了上去。
  “嗯……喜欢……”
  温软如玉, 细腻的肌肤一如以往桃花树下那般晶莹, 沾染了自己的气息,更是让人产生无法阻止的渴望向往。
  拥有、永远拥有。
  就像四年前的那个霏霏四月, 他们坐在沁江镇的小桥流水边, 看着窗外旋转的彩色纸伞,那个时候恰如对面的戏台子高举八个大字:春宵苦短,及时行乐。
  最后那一层窗户纸, 被轻柔地捅破。
  没有人再藏着掖着。
  -
  紫灵山的日出, 将山脚下宁静的沁江小镇笼罩上了一层薄雾般的纱。
  树影深处摇曳着看不清摸不着的心。
  于烛披着厚厚的披肩, 懒洋洋地打开了窗户。
  正对面就是叶萦萦的房间,那窗半掩着,灯都没关,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另一间房,又抬头看了一眼高升的太阳,终是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等下了楼,民宿的后厨已经燃起了炊烟,明火熬粥,味道极其鲜美。
  于烛低哑说道:“炒盘韭菜吧。”
  大厨一听,回头愣住:“炒韭菜?”
  “嗯,多加两个鸡蛋,炒一起。”于烛耸耸肩,“那小子彻夜未眠,怕是吃不消呢。”
  大厨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于烛在说谁,但是身为一个资深的厨子,术业有专攻,他也不好多问,便点头答应,“好。”
  然而,韭菜鸡蛋是炒出来了,可人却没从房间里走出来。
  叶萦萦累极,瘫软趴在床上,裸露在外的背部弥漫着淡淡的汗渍,明明开着低温的空调,脑袋里的那股炽热还是接踵而来。
  她扬了扬手,“我起不来。”
  身边的男人,欺身翻来,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十指相交,分外柔和。
  “我没打算让你起来。”
  叶萦萦后背猛地一颤,她怎么都想不到,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够,连早上都不放过她。
  她哽得不得了,想求饶又拉不下这个脸面,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这“自恣纨绔”的标签,这可是她23年来打下的江山,不能随便就崩塌了。
  于是叶萦萦回头,故作硬气地昂起脑袋:“你不起开我咬你了?”
  阚冰阳却岿然不动,依然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胛,然后留下雨点般细细密密的吻,“你试试……”
  挑衅最是让人不服,
  试试就试试呗。
  叶萦萦赧急,真的回身对准他的肩膀就去咬他,然而还没触及他的皮肤,男人便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撅起嘴,然后轻轻咬住她的下唇,说道:“叶萦萦,我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听话些?”
  她愣住。
  因为她知道这次如果不听话,受到的“惩罚”该有多大,那种涩麻的感觉传遍了五脏六腑,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卷起了脚尖。
  她没再做声。
  阚冰阳低头看她,在她眼睫处深深一吻,“乖,我轻点。”
  -
  沁江镇的小桥流水,敌不过爱意缭绕的翻云覆雨。
  于烛精心准备的韭菜炒鸡蛋,炒了倒,倒了炒,直到第三天的深夜,那扇门才缓缓打开,里面人说:“叶萦萦饿了,拿些吃的来。”
  女人刚从花间冢回来,早就累得精疲力竭,她冷嗤一声,“喂,你小子把我当哥们还是当奴隶?”
  阚冰阳整了整衣领口,依然还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儒雅淡静,“于烛,算盘打响不费手。房钱我给了三倍,酒我也买了好几瓶,你赚得还不够多?”
  于烛轻蔑挑眉,不置可否。
  这倒也是,那8万8的好彩头可不是随便谁都愿意买的,这是他为叶萦萦“造孽”买的单,讹他一笔又怎么样。
  “等着。”
  于烛懒洋洋地摆摆手,下楼便往后厨走去。
  阚冰阳看着她的背影,转身离开民宿厅堂来到后院。
  月色笼罩身边,大概是那种云雨晦涩之后的心慌,他竟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种想要抽烟的冲动。
  半瞬的克制,他轻轻喟了一声。
  抬头看着那扇半阙灯光的房间,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叶萦萦潮红满布的面庞,清润又羞赧,尤其是伏在怀里的轻轻抽泣,怎么让人受得了。
  所以,他只能出来,忍着,耗着,借着夜晚的冷风,不再去碰她。
  刚刚清醒半分,就听于烛遥遥喊着:“喂,阚冰阳!”
  阚冰阳闻言回头,眉间稍稍蹙了蹙,“怎么了?”
  “你女人真难伺候,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非要吃串串儿啤酒,这个点我上哪给她弄去?”
  串串儿?
  啤酒?
  真是想不到,看上去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非跟这些接地气的小吃杠上了。
  “嗯。”阚冰阳点点头。
  他大步流星,从于烛身边走过,女人瞥了他一眼,讥诮道:“哎,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是女人,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温柔些?”
  阚冰阳脚步不停,“我没把你当女人。”
  “……”
  回到房间,桌上是江城小吃糕点,八个小碟一字排开,淡妆浓抹,甜咸兼备。
  可叶萦萦一点都兴趣都提不起来。
  不管是八宝甜豆沙,还是桂花糖糕,她都要在沁江镇吃吐了。
  这个时候,串串儿和啤酒,才是这两日犒劳的最终归宿。
  阚冰阳走过去,一碟一碟收起这些小吃,然后转身将她从椅子上轻轻拽起来拥入怀中,下巴蹭过热热烫烫脸颊,停留在头顶。
  “想吃烧烤?”
  怀中人点头如捣蒜。
  他轻柔说道:“我知道一处地方。”
  叶萦萦问:“哪里?”
  阚冰阳没有立刻回答,他笑了笑,最后在她面颊贪婪浅吻,便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路途倒是不远。
  沿着西栅的东南小巷,一路直走,过了两座桥,便到了紫灵山的山脚。
  “到底是哪里啊?”叶萦萦缠着他的胳膊,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该不会是要上山撸串吧?”
  可人有心卖关子,又怎么可能直接说出来。
  阚冰阳回手牵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背完全攥紧在手心里,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不是,你急什么?”
  他继续向前,手上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看着似乎有些重量,但叶萦萦知道他不是个喜欢透底的人,便没再追问。
  不多时,二人就停在一片竹林的外面。
  这片竹林非常僻静雅致,不仅依山傍水,而且从前往后稍稍一绕,就是一帘水月洞天、桃花盛世。
  叶萦萦愣神看着眼前,愕了半晌,才哽声说道:“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阚冰阳依然只是淡笑,他紧了紧手心,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生怕稍不留神就悄然溜走。
  “走吧。”
  他说完,往林间深处走去。
  桃花树丫压得极低,似乎这里比外面温度高一些,湿度也润很多,枝头依旧桃花满怀,沁着香气,扑面而来。
  阚冰阳走到溪流边坐下,从手中的黑色袋子里拿出来一个便携式的帐篷支开。
  又递过来两瓶啤酒。
  “拿着。”
  叶萦萦愣住,莫名“啊?”了一声。
  见到啤酒这么不在状态,还是第一次,如果放在从前,早就一把夺下一滴不剩了。
  阚冰阳不觉哂笑,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给你撸串喝。”
  叶萦萦捧着两瓶啤酒,神情不改茫然,满脸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阚冰阳也没再解释,他弯下腰,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铝纸包装的盒子,然后找了树下一块空地,熟练地生起火来。
  叶萦萦走过去,坐在一边,看着他打开两个盒子,里面全是腌制好的烤串,一串串酱香甜蜜,孜然均匀,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她问:“你做的?”
  阚冰阳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他折着树枝,将篝火烧旺,然后加上一个铁网盘,选了几串用锡纸放上去。
  “明火烧烤容易有灰,但是沁江镇买不到新鲜的炭,只能裹着锡纸烤了。”
  叶萦萦捂着腮帮子,依偎在他旁边,脑袋耷拉下来,一眼一帧地盯着他熟稔利落的动作。
  “你好像……对这很熟悉啊?”
  她说着,打开一罐啤酒,又从铁网盘上拿了一串烤好的蘑菇,喝了一口、吃了一串,翘首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稍稍一愣,旋即释然般点头,说道:“嗯,我在紫灵山长大,附近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叶萦萦晃了晃脑袋,眼珠轻轻转动,“我当然知道你在紫灵山长大,但我都仔细观察了,这里可不止偏僻,简直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你怎么发现的?”
  这可不是个显山漏水的地方,更不是一个游客肆行的地方,当年在这三个月,她也溜达了不少地方,但这里,没有阚冰阳的带领,根本找不到进来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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