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吟一愣,问道:“咱们不是要出府吗?出了前头那个二门,再绕过一条回廊,便是角门了。”
苏和静停下了脚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道:“离开之前,得把仇报了。”
方氏将她推下楼梯的仇,她可还记着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状态不好,没写多少。
明天不更新啦,等后天十一点一下子更新【一万二吧】
带个自己的预收《心机外室上位记》
婉竹是个外室。
十两银子,被赌徒爹爹卖给了人牙子。
五百两银子,又被人牙子卖给了齐小公爷。
是夜,衬着烛火摇曳,齐小公爷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你生下个康健的孩子后,我便放你自由。”
“别的,你想也不要想。”
婉竹这才知晓,原来齐小公爷那身份高贵的正妻迟迟怀不上孩子。
迫于宗嗣压力,他这才养了自己这个外室。
可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茅草屋里,不想再挨那个赌鬼爹爹的痛打,不想再过饥肠辘辘的日子。
更不想被人牙子当成商货一般贩卖。
只是做齐小公爷的外室,就能顿顿燕窝鱼翅、山珍海味数不胜数。
每日穿戴的衣衫也俱是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名贵料子。
日日有一群丫鬟婆子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
婉竹想,她既是过上了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便不想再回头了。
所以她不能只做外室。
她要抓住齐小公爷的心,她要从这屋舍三间走到齐国公府的后院里去。
【排雷】:
1.女主很心机,纯纯的黑心莲。
2.男主不变。
3.如果不喜欢就点×。
第28章 与他相会
冬吟与抱厦以及红枣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身子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步,往着东边的羊肠小道走去。
等走到了暖香阁院门前,红枣与春染才后知后觉地冒出了个疑问:大奶奶为何去个暖香阁还要她们带路?
难道是跌下台阶后伤到了脑袋, 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风风火火的苏和静并未给她们凝神思索的机会,只见她走到暖香阁院前, 西子捧心般地蹙起了柳眉,问道:“暖香阁里可有粗壮的婆子?若是一会儿打起来,我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抱厦便回道:“大奶奶不必担心, 上一回方姨娘被世子爷申斥了一回,院里伺候的人手已削减了大半。”
说完, 抱厦与红枣便愈发肯定了起来,大奶奶应当是记不清楚事儿了。
苏和静闻言便放下了些心,由着几个丫鬟们搀扶着往暖香阁内走去。
推开院门后, 暖香阁的全貌便缓缓呈现在苏和静眼前,雕栏玉栋的飞檐屋舍与她的院子也相差无几,且院内植着不少参天大树, 愈发衬得空旷静谧。
这暖香阁离各处的院子都近得很儿, 再往后走几步便是内花园里景致最好的亭台水榭。
裴景诚还真是把位置最好的院子给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苏和静气得眼冒金星,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怎么忍下这种奇耻大辱的?莫非她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她兀自生气, 几个丫鬟们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院里都没几个人伺候了,叫那方氏和大奶奶过不去, 往后有她好果子吃。”
苏和静压下心中的怒火,带着丫鬟们直捣黄龙。
推开正屋的门,却见一个年纪颇大的婆子正在西侧间里翻箱倒柜,肩上还扛着一只满满当当的布袋。
苏和静率先轻笑出了声, 揶揄道:“咱们还碰巧抓到个贼。”
西侧间里的荣嬷嬷听到苏和静的说话声, 吓得连手上的瓷瓶都拿不稳, “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震醒了东边寝屋里的方氏。
她身子未曾好全,见身边也没有荣嬷嬷的身影,便只得勉力抬头冲着西侧间喊道:“嬷嬷……怎么了?”
苏和静自然也听见了方氏如小猫叫唤一般的声音,只是她却指使着冬吟去将荣嬷嬷的背上的包袱拿过来。
那荣嬷嬷已吓软了双腿,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端阳侯府的头一条家规便是不许奴才们偷窃主家东西。
苏和静接过那包袱里瞧了一眼,见里头放着的都是些值钱的金钗银钗后,便对几个丫鬟们说道:“把她拖到那方氏的床榻前,让她好生看一看自己养出来的忠仆。”
荣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苏和静卑微求饶道:“大奶奶就绕过我这一次吧,老奴也是没了法子,我家里的男人欠了赌债,若再还不上,我女儿便要被人拉去青楼里卖了。”
苏和静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且不说这荣嬷嬷说的话不像是真的,单说她一个方氏身边的心腹嬷嬷,方氏又这般得宠,她还真的缺钱到要偷东西还赌债?
分明是觉得方氏这棵大树即将倾倒,在她落地前搜刮些钱财罢了。
“把她嘴堵上,吵得我头痛。”苏和静扶额说道。
冬吟与抱厦二人便眼疾手快地用帕子堵住了那荣嬷嬷的嘴,红枣上来搭了把手,三人合力将这荣嬷嬷一齐拖到了内寝里。
床榻上的方氏依稀听见了苏和静的声音,耳畔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荣嬷嬷求饶的哭泣声。
她是自己的心腹嬷嬷,为何要向那个女人如此卑微地低头求饶?
定是苏和静整治自己来了,见自己还躺在床榻上不好责骂,便把仇怨都发泄在了荣嬷嬷身上。
所以苏和静走到方氏床榻边上后,方氏便勉力支起了半侧的身子,顶着煞白无比的脸色,满面愤恨地说道:“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她说话时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瞬就要提不上气来死去了一般,只瞪着苏和静的那双眼里蹿着炽热的火苗。
苏和静听后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望向跪在地上的荣嬷嬷,道:“你可真是辜负了你家主子啊。”
说着,便将方才荣嬷嬷背着的包袱扔在了地上,里头装着的金钗银钗们一并掉了出来。
方氏眼里的愤恨霎时变成了震惊,而后又换成了一种被背叛后的耻辱。
此刻她也顾不上仇人苏和静就杵在床榻前,抬手指着地上的荣嬷嬷,用尽全力地嘶吼道:“我把你……当成我的亲娘……一样,你就这样……对我?”
声声泣血,就连冬吟等人听了都有些感慨。
方氏坏归坏,对她这个心腹嬷嬷的确是好的没话说。
荣嬷嬷垂下了头,只膝行两步爬到了苏和静跟前,带着哭腔祈求道:“求大奶奶饶老奴一命,便是要老奴当牛做马,老奴也愿意。”
在荣嬷嬷的心里,方氏屡遭世子爷驳斥,这一回还把大奶奶从台阶上推了下来,气得世子爷都说出了“把言哥儿和瑶姐儿送去澄风苑”这样的话来。
便是她这个奴婢也明白,方氏如今是当真失宠了,怕是连世子爷在外头养的那个粉头也比不上了。
方氏眼瞧着自己的心腹嬷嬷这般无视自己,心口愈发的憋闷难忍,气得险些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银牙,只她吊着一口气,并不肯在苏和静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来。
“吵死了。”苏和静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与冬吟说道:“多拿两块帕子,把她的嘴塞的紧一些。”
冬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荣嬷嬷将方才的帕子吐了出来,她忍着嫌恶又将那帕子塞了回去,抱厦还拿出了自己的汗巾,塞住了荣嬷嬷的嘴。
方嬷嬷如同一块破布般被冬吟与抱厦二人扔在了地上,她年迈且苍老的面容上尽是惊惧之意,意识到苏和静不可能替她开脱后,她又将祈求的目光移到了床榻上的方氏之上。
方氏却只是朝着她啐了一口,骂道:“打量爷……和我……闹了小别扭,你…就想着……偷东西跑了,还对这个恶毒的……女人……卑躬屈膝。”
苏和静听后则仿佛被人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她忍着膝盖上的疼痛,往方氏的塌边走了几步,随后便在方氏惊惧的目光下上手掐住了方氏的脖子。
方氏如今重伤未愈,正是身子孱弱的时候,如何能有力气反抗,苏和静又下了死手,不过几瞬她便觉得喉咙内刺痛难忍,一股憋闷的窒息感袭上她的心头。
方氏满脸胀红,不住地用手去拍打苏和静掐紧自己脖子的双手,可苏和静却不为所动,只用阴鸷的眸子对着方氏淡淡一笑道:“这才是狠毒。”
她最后还是放开了掐紧方氏的手,身后的冬吟与抱厦皆上前来握着她的手仔细瞧了一番,见苏和静的手上发青发紫,便叹道:“这样的粗活让奴婢们来做就是了,奶奶您的手可不能伤了。”
方氏被方才苏和静的狠劲吓了个够呛,如今正因胸口的憋闷感而不断地喘气,脸部的胀红之色尚未消退下来,瞧着好不狼狈。
荣嬷嬷抬眼打量了方氏一眼,心下愈发认定了这端阳侯府是当真变天了,大奶奶很快便要将言哥儿和瑶姐儿养在房里,哪里还有方姨娘立足的余地?
荣嬷嬷便不屑地移开注视着方氏的眼神,只用带着祈求的目光不断张望着一旁的苏和静。
方氏自然瞧见了荣嬷嬷眼里的鄙夷,这点鄙夷让她心里的卑劣与怨恨一齐涌了上来,脖颈间的疼痛也算不了什么。
世子爷将往日里的恩情抛之脑后,连带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嬷嬷们也视自己于无物。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苏和静。
方氏便对着苏和静的方向啐了一口,鄙夷着说道:“下不了蛋的老母鸡,施不了肥的盐碱地,活该断子绝孙。”
这话让在场的冬吟三人都脸色一白,连地上趴着的荣嬷嬷也呼吸一窒,不知方氏为何会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事儿来。
断子绝孙,便是再仇深似海的人也不能这般胡乱诅咒。
苏和静反而轻笑出了声,盯着方氏打量了一会儿,仿佛想瞧瞧她脑袋里装着什么浆糊一般。
“断子绝孙?”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莫非你是在咒端阳侯府?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想着以你的脑子来说,怕是想不到这一层,咒的应该是我这个人才是。”
方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了自己方才那句话有多不合适,苏和静好歹是端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咒她断子绝孙岂不是把言哥儿也骂进去了?
苏和静只觉得从前的自己可悲至极,竟被方氏这样的人欺辱了这样久,她再一次怀疑,失忆前的自己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不成?
她若是想整治方氏有的是阴损的法子,只是如今她赶着要出府去,不得不寻个人代替自己惩罚方氏才是。
苏和静的目光游移在暖香阁的寝屋内,最后则落在了趴在地上的荣嬷嬷之上。
她脑内灵光一闪,半蹲下身子与荣嬷嬷说道:“你偷窃一事,我可以为你遮掩。”
荣嬷嬷愣了半晌之后,胸腔内被从天而降的喜悦填满,可随后她便意识到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大奶奶必是有所贪图。
她便战战兢兢地朝着苏和静比了个手势,意在窥探苏和静的目的。
苏和静眉眼染了柔和的笑意,声音也温柔可亲:“我忙着管家理事,没空总是往暖香阁来,方氏屡屡以下犯上,着实令我恼怒,我想了个法子惩治她,便需要嬷嬷你替我看着。”
荣嬷嬷还未搭话,苏和静便又说道:“嬷嬷若是愿意帮我,这偷窃的事儿便算了,嬷嬷若是不愿意,我便只能将你送去老太太那儿了,她老人家最见不得偷鸡摸狗一事……”
荣嬷嬷自是知晓老太太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若是自己栽在了她手里,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荣嬷嬷嘴里说不了话,便只得朝着苏和静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苏和静满意地一笑,便指着床榻上的方氏道:“你且在这屋里看着她,她骂我一句,就一天不许她吃饭,只喂些水即可。”
荣嬷嬷立时应了下来,心里涌上一阵阵欢喜,却没想到大奶奶交代下来的任务这样容易。
她明白苏和静的言外之意——既不能让方氏好过,也不能让她没了性命。
苏和静吩咐完荣嬷嬷后,便又与冬吟说道:“每日晚膳前,你来暖香阁瞧一瞧,若是这荣嬷嬷擅离职守,你便来回我。”
冬吟便也作势应下,又道:“大奶奶放心,荣嬷嬷可没这个胆子。”
荣嬷嬷点头如捣蒜,只恨不得给苏和静磕几个头以表忠心。
苏和静见状便带着冬吟等人往外头走去。
既是整治好了方氏,如今剩下的人便是裴景诚了,只是苏和静想破了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掐准裴景诚的命门。
这种男人见一个爱一个,要想捏住他的七寸,还是要在他的官职给予他重击才是。
可官场上的事苏和静不大懂得,若是实在没法子,她便只能求助于宣一了。
只是……
苏和静边由着冬吟等人搀扶着角门的方向走去,边走着边满面愁容地问道:“宣一成亲了吗?”
冬吟摇摇头,随后把郑宣这些日子与苏和静的相遇统统说了一遍。
苏和静听后百感交集,硬是半晌都没说出半句话来。
她幼年失母,祖母尚在人世时便在钱塘老家自由自在地度日,那里民风淳朴、风景宜人,祖母又格外偏宠自己,便养出了自己这洒脱任性的性子。
郑宣便是在那个时候来了钱塘,大长公主那时与陛下生了嫌隙,为了自保便将唯一的嫡子送出了京诚。
郑宣那时被宠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在钱塘屡屡与自己过不去,自己在大人面前总是百般忍让他,可背地里却用拳头一次次地打得他哭爹喊娘。
拳头之下,郑宣便不敢再欺负自己,做事说话也比往常多了几分乖顺。连祖母都戏称,宣哥儿在纨绔的路上走了一半,被静儿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苏和静起初并未对郑宣生出半点男女之情,只觉得这大长公主的儿子生的面白如玉,沉静的模样很有几分秀气在,且他很会审时度势,如今已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
少女少男如抽条的枝丫一般长高了身量,郑宣瞧着苏和静的目光里便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