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陨的那名男子名为叶刃,是御史中丞的养子,叶敌的弟弟。
他们起冲突的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魏竹生谨慎打探一番,却什么都打探不到。
他显然察觉到了此案的蹊跷,对我说这一局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离问斩的日子还有三日。
魏府的气氛愈加沉闷。
午时过后,在老地方我收到了小叶的手书。
他提醒我最好按兵不动,什么都不要做。
我不禁有些后怕,一缕缕寒意悄然爬上脊背,因为这封信不是主人写的,而是小叶的字迹,很显然这是小叶单独提醒我的。
可如果我干预了,又会怎样呢。
还有,他就这么笃定,我干预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距离问斩的日子还有两日。
终于,魏竹生告诉我,在他老师大理寺卿的通融下,可以去刑部诏狱见一面弟弟。
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展露笑颜。
我忽地扯住他的衣袖,脱口道:“我同你一起。”
他起初不同意,说危险什么的,但在我一番软磨硬泡下,他还是应了我。
自从我看过小叶的那封书信后,我隐隐觉得,我可以帮他做点什么。
换上狱卒的衣服,趁着夜色,我们跟在一个狱卒后,溜进了刑部诏狱。
甬道里血腥味弥漫,刺鼻反胃,仔细一看,墙壁上还沾有残血,混合着肉沫和灰尘,发烂发臭。
而深处,时不时传来一声声惨叫,直往耳朵里钻,我不由得一阵心悸,紧紧捏住了魏竹生的手掌。
他回握住我,以示安抚。
直到走进最深处,死牢的门口。
这里有两间牢室。
我往靠外的那间瞧去,里面脏污的木榻上像是蜷着一团烂肉,只见那人痉挛似的动了动,破旧的木床板‘吱呀’响了几声,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塌陷。
他像是感觉到什么,慢慢挪动着身躯,将脏兮兮的头转了过来,我登时睁大双目,才几日不见,莫修尘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破败血衣黏在他身上,显然是动过了刑,他发丝凌乱,一缕一缕贴着头皮,一点都没有了昔日贵公子的模样。眼眸中也没有了一丝光彩,像黑沉沉的夜空一样,灰蒙蒙一片,死寂无声。
那暗沉灰败的目光在我身上掠过,定在了魏竹生身上,猛然间,他眸光骤亮,几乎是扑到了跟前,拨浪鼓地摇着头,扒着铁栏,“我没有......”
暗哑的嗓音在幽暗的牢房乍响,他急促了咳嗽了几声,张着干裂的唇瓣,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没有杀人,表哥,我真的没有......”
“谭生也没有杀人。”
皲裂的手指死命地扯住魏竹生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皱了皱眉,果然,的确是主人的栽赃陷害,但主人又是怎么在其中运筹帷幄的呢。
魏竹生薄唇欲起,这时,旁边牢室里传来一记虚弱的声音,气若游丝,“大哥......”
最里间的是魏谭生,他才十五岁,瘦瘦的一团,身体还没完全长开,用过刑后,比莫修尘还要虚弱。
魏竹生跑了过去,眉头紧紧拧着,安抚着谭生的手都在发抖,那眼神心疼地要命。
魏谭生身上的那一道道凌厉的血痕,更是触目惊心,忽然后背一阵阴风刮过,我不禁打了个颤,这诏狱真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这一边的莫修尘继续喊着冤,“是他们屈打成招,逼着我们在罪状上画了押,”
“可是我......表哥救救我,我没杀人啊......谭生也没......杀人啊。”他拖着长长的尾音,颤抖而破碎。
魏竹生阴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因为你,你个狐狸精,害人精!”魏竹生不知发了什么疯,一下子朝我扑过来,打在我的手背上。
我急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向我时,眸中倏然血光大盛,盛满了怨恨与厌恶。好像恨不得将我撕碎了般。
“莫修尘,你冷静点,究竟怎么回事?”魏竹生将我护在身后,陡然厉喝,“我们是偷偷溜进来的,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尽快将有用的消息说与我们。”
“那日究竟是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