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继续说道:“嗯,难道你想要修炼这种法术?”
“怎么可能。”时宁反驳道,况且她就算想, 她也没有可以自宫的工具。
“你也练不成。”景黎补充道。
这不是废话。
时宁无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了,于是问道:“你那天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景黎还记得那天他和往常一样修炼, 但是不久后就突然天降雷劫。恰逢那段时间他心魔作祟, 一直在养伤。雷劫到来更是雪上加霜。
景黎顿了下说道:“当时我正在修炼, 没想到天降雷劫。”
景黎没有撒谎, 他确实在修炼的时候遭遇的雷劫。
时宁:“哦,你当时见到道祖了吗?”
“他伤的严重吗?”
景黎反问道:“哪位道祖?”
“玄真道祖,你没有听过他吗?”时宁问道。
“我以为修士都会知道道祖的名号。”
景黎:“未曾见过。也不知玄真道祖伤的如何。”
时宁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景黎:“不早了早些休息。”而后回到房梁上休息。
时宁望着远处的弯月, 默默叹了口气后回床躺下, 伴着山柰一声声的呼噜声睡到了天亮。
山柰和景黎的联盟被景黎单方面解除后,如今山柰看景黎又不顺眼了许多。不过好在景黎总是躲在房梁暗处修炼, 山柰看不到他, 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黄雪平站在院中,凌彻房内也安然无事。
“玄武没动静?”时宁小声地问道。
黄雪平摇摇头,“等着吧。”
两人正说话之时,凌彻的房间传来推门的声音, 黄雪平和时宁的视线全都汇聚过去。
只见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一只皱巴巴的爪子先冒出来了, 而后是玄武的头顶开了房门。通过挤开的那一点缝隙, 玄武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在时宁的注视下走到了她的身边, 用头轻轻蹭了下时宁的裙摆。而后默默移开,走到灵植旁边开始浇水。
样子虽然缓慢,但却极其认真。
凌彻也紧随其后推开了门,看向正在浇水的玄武。
黄雪平用眼神询问道,还未变成人形吗?
凌彻摇摇头。
正当玄武在认真浇水之际,一只胖胖的黑爪子从天而降,打响玄武的龟壳。
“不许浇水了,我刚浇过。”山柰训斥道玄武。
玄武迷茫地转过头,辨认着山柰的意思。呆头呆脑的。
山柰看玄武一脸傻样,嫌弃地说道:“都说让你不要浇水了,你听不懂吗?”
说着似乎担心玄武真的听不懂人话,用喵语又翻译了一遍。
大概就是,“喵喵喵喵喵。”
但是玄武依旧不为所动,迈着缓慢的步子向下一株灵植走去。
“你个笨蛋,听不懂话。”
“再浇水,要死了。”山柰拦着玄武不让他继续浇水了。
黄雪平问道凌彻,“玄武乌龟形态的时候听不懂人话吗?”
凌彻望着玄武的样子,回答道:“看上去听不懂。”
“就像时宁说过的样子,玄武乌龟形态的时候,比较痴傻。”
“这样才是被下了定魂针的形态,人形的时候反而不正常。”
眼见山柰已经爬上了玄武的龟壳,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听不懂话的乌龟之时。
时宁连忙一把抱起山柰,避免玄武挨揍。
“好了,不许欺负玄武。”
“我才没有欺负他,是他听不懂人话,我在教育他。”
山柰这段日子说话越来越利索了,也越来越会给自己找借口了。时宁不禁想起景黎上次说的,让山柰定时修炼,不然太闲了。
“玄武听不懂,你说这么多也是白瞎。”
“跟我去听讲学,今天有音修的讲学。”
时宁抱着山柰就往屋外走,黄雪平和凌彻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凌彻说道:“你去吧,我和黄长老今天不去了。”说着凌彻余光看向玄武,时宁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以免玄武突然偷走引魂铃,他们一时没有察觉。
时宁和山柰刚跨过门槛,就听到黄雪平在后面提醒道:“不要带灵植带去了。”
前两次的事情,黄雪平还耿耿于怀,生怕今日时宁又惹出什么事情。
“放心,没有带。”时宁回答道。
在去听讲学的路上,林盼心迎面走来,满眼的疲惫。
时宁和山柰连忙上去问道:“盼心姐,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林盼心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岂止,我根本就没睡。”
“怎么了?”时宁关心地说到。
林盼心抱怨道:“还能怎么了,海妖呗。”
听到海妖一词,时宁愣了下,“海妖?”
“海妖昨晚来了?”如果昨晚真的是海妖,那玄武就不是海妖了?
林盼心生气地说道:“昨天半夜海妖突然出现在拂星门弟子房间。”
“刚好那几个弟子住的离我们近,我们就被吵醒了。”
“幸亏你住的远,不然有的闹了。”
时宁:“那海妖找到了吗?”
“没有,来的快去得更快。”
林盼心吐槽道:“你说这海妖是不是有病,如果是想要伤人,那几个弟子也毫发无损。”
“如果想要偷东西,也没有什么东西丢掉。”
“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时宁询问着细节。
林盼心想不通:“对啊,你说是不是有毛病。半夜不睡觉,挨家挨户地骚扰别人,不让别人睡觉。”
时宁听着林盼心的话,揣测着,这个海妖极有可能认识玄武,昨天夜里挨家挨户地出现恐怕也是为了寻找玄武。
“盼心姐,你说昨天海妖出现在拂星门弟子房间内,那有人看清他的长相吗?”
林盼心提到这个事情就更来气,“看个屁啊。这海妖都骚扰他们这么多年了,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就指望我们在拂星门的时候帮他捉海妖,你说这宋掌门也太会算账了吧。”
时宁小声地提醒道:“嘘,盼心姐,我们还在人家宗门内。这么明目张胆地吐槽人家掌门,不太好。”
林盼心压低了声音,“我也实在是太气了。”
“那海妖真的行踪不定,来得时候一阵风,走得时候又是一阵风。”
“我现在一想到他,我就气的脑瓜疼。”
时宁替林盼心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这海妖伤过人吗?”
林盼心想了下说道:“听宋掌门提过一次,早些年的时候伤了不少弟子,但都没有重伤的。”
“时不时还偷一些东西。”
“说烦也烦,说不烦吧,也能忍忍。”
“怪不得能忍这么多年。”
时宁对这个海妖已经好奇到极点了,“希望能早些找到他。”
“我也希望。”
“不说他了,听说今天是音修的讲学,你要修这一门吗?”
时宁联系了自身情况,婉拒道:“我还是算了吧。”
音修相比较剑修,体修则要斯文很多,修士无论男女都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今日讲学的是妙音宗的颜雅掌门,身着一身淡绿色长裙,古琴在上,手指轻抚。一曲霓裳舞曲听得人如痴如醉。
“琴音不仅能够悦人,也能伤人。”颜雅莞尔一笑突然说道。
“不过在场的都是道友,我就不在此做一些煞风景之事了。”
“有想学音修一门的,私下找我就好。”
林盼心小声说道:“原来是来招生来着。”
时宁低头说道:“可是颜掌门弹琴确实很好听。”
正当林盼心和时宁低头说悄悄话的时候,颜雅突然提到了时宁,说道:“我记得时宁姑娘还没选定修哪一门吧?”
“不知对音修是否感兴趣呢?”
时宁突然被提到,连忙摆摆手,“多谢颜雅掌门赏脸,不过音修我真的不行。”
颜雅很明显不信,“时姑娘天赋异禀,何不挖掘下音修的潜力呢?”
颜雅想得很简单,时宁如此有天赋,就算未曾修炼过,想必表现也不会太差。只要能劝时宁上来受自己指点弹奏两下,以后就可以说自己与时宁有半师之谊,招弟子来也有噱头。
修真界最年轻的筑基修士都曾受到妙音宗的点拨,那以后弟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颜雅此刻看着时宁的目光透着慈祥和蔼,劝说道:“姑娘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时宁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这个真不行。
但是因为橘子和牵牛花的事情,时宁的形象不知不觉地在其他人眼里都高大了许多。此刻只当时宁是低调谦虚,时不时有人劝道:“对啊,颜掌门说得有道理,弹个琴而已,又不是挥剑伤人。时姑娘莫要谦虚。”
颜雅也笑道:“莫非时姑娘是瞧不上我们妙音宗人人微言轻。”
这一下就给时宁带上了高帽,时宁一言难尽地看着众人,“行。”
这可是你们让我弹得,等会不要后悔。
时宁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登上台阶。
看着时宁一步步走来,颜雅仿佛看见了宗门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难掩激动地心情,激动地教导着时宁。
“手放这里,对。”
“我先示范一遍,时姑娘聪慧,想必一学就会。”
时宁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琴弦。
颜雅的手在琴弦上轻轻拨打,宛如高山流水。听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毕,颜雅期待地看向时宁,“不知时宁姑娘可否记住了。”
学会了吗?学废了。
时宁望向颜雅再次询问道:“颜掌门,你真的要让我弹奏吗?这个我真不行。”
“我相信时宁姑娘。”
时宁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放在琴弦上,当弹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颜雅就知道她错了,她不该让时宁上来的。
随着一个个音节冒出来,台下人深刻体会到了颜雅刚才所说。
琴音能悦人,也能伤人。
颜雅掌门的琴音如果是高山流水,余音绕梁,那么时宁的琴音可以说是堪称鬼哭狼嚎,伤人于无形之中。明明都是同一把琴,居然能发出这么痛苦的声音。
眼看时宁弹奏地越来越专注,颜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台下之人也都纷纷低着头,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
终于一曲毕,时宁放下抚琴的手。
颜雅嘴角抽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结束了。”时宁提醒道。
颜雅硬着头皮说道:“时宁姑娘在琴艺上果然有所造诣。”
“真的吗?”时宁刚才弹奏得太过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
难道自己来了修真界后,连五音不全的毛病都改了?
唱歌的人听不出自己唱的跑调,弹琴之人也听不出自己弹的难听。很明显时宁属于后者。
时宁毕业之后,想着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去学过一段时间琴。结果前脚刚交了学费,后脚就被老师退还学费,并且希望她能够去对面琴房学琴。
自那以后时宁的音乐之梦就破碎了,万万没想到居然穿越后碰见了知音。
本以为自己弹奏得十分难听,没想到连妙音宗的掌门都说自己在琴艺上有所造诣。
时宁一时有些激动,听着颜雅的话,突然自信心大增,“我还可以再弹一遍。”
颜雅连忙拦住了时宁,如果时宁再弹奏一曲,恐怕自己今年别想招弟子了。
“一曲足矣。”
有人说道:“没错,今日听到时姑娘一曲,一辈子回味无穷。”换句话说,这一首曲子的时间,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看着众人诚恳的面容,时宁都动摇了,“其实之前长老也一直让我选专修那一门,如今看来我觉得音修也不是不行。”
颜雅万万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时姑娘,修仙之路多之又多,应当多看几门,再做决定也不迟。”
时宁叹了口气,“今日有幸遇见颜掌门,实在是在下之福。往后我会经常去找颜掌门讨教琴艺的。”
颜雅眼神都黯淡了,强撑着说道:“随时欢迎时姑娘来。”
直到时宁站起,还依依不舍地摸了把长琴,颜雅真的很怕时宁决定要到妙音宗学琴,连忙说道:“时姑娘慢走。”
看着时宁走远了,颜雅才长舒一口气。
林盼心在台下憋着笑,见时宁回来了,才趴在肩膀上笑得抽搐,“你没注意颜雅的样子,脸都青了。肯定超级后悔让你上去。”
时宁下台后也不再装作去长琴依依不舍的样子了,放松地说道:“我都说了我不上去了,颜掌门还不信。”
林盼心笑够了站直身子问道:“不过妹妹你刚才是真的故意弹得这么难听的,还是……”
时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很认真地在弹。”
看着时宁认真地模样,林盼心又忍不住笑道:“我不是故意想笑的,但是刚才真的很难听。”
“琴音伤人大抵就是如此了。不过妹妹你也算是另一种天赋了,伤人的天赋。”
时宁也早知道了自己不行,但是不上去证明下自己真的弹得很难听。其他宗门日后说不定讲学的时候,都要拉时宁上去练一练,岂不是没完了。